回到长平,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雪片很大,很白。
离部队门口还有三百米时,罗平再次一把将无忧拽到身后,“你真的考虑好了?”
无忧大步一跨,语气无畏:“当然!”
“好!”两人肩并肩朝着部队门口走去。
“军事重地,请速速离开!”相隔百米,一个士兵高声喝斥。
无忧一听,高举红徽章,士兵见状,立马从哨兵台走下行礼:“首长好!”
闻声,无忧得意地慢慢侧目看向一脸震惊的罗平,好像在说:是首长哎~你听到没有?
“我要见部队最高指挥司令。”她其实根本就没想过动用部队,毕竟部队还在孵化中,且狩猎犯罪这种小事,她自己都能办。她只想知道,部队内部知不知道这件事。
“报告首长!最高指挥司令昨日便去了长京!”
长京是w国的首府,也是政治、军事的中心。
难道此事的始作俑者来自……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无忧紧急呼气了三次,才将心中的汹涌波涛强行按下,“我知道,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我只问一句,如果答案是‘是’,请转身回岗。”
士兵神色肃穆:“首长请问。”
“指挥官北上长京,是因为昨日第一楼狩猎事件吗?”
下一秒,士兵向后转身。
他动作果断利落,也彻底击碎了无忧天下大白的信仰。
她再次抬头,“国防”二字被白雪盖顶,她也没有幸免,纷纷扬扬的大雪越下越大,雪花也变得不像雪花,它硬如厚冰,不像是飘下来的,更像是被老天爷随手丢下来的。
路上没带伞的人,皆被砸伤,疼得人龇牙咧嘴,好不冤枉!
好不冤………
“无忧说话”
“…别这样…无忧……”
“你倒是说句话呀!”
自离开部队门口,无忧就一直漫步在大街上,任由雪片砸在身上,砸在头顶,任由她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这般失魂模样,看得罗平心都揪到了一起,他一把将无忧拉进怀里,用手为她遮住伤口,“0726,做你认为对的就行。他们有恃无恐,不就是在赌!赌那些心存正义的人一时兴起!人微言轻!赌我们规规矩矩不敢挑破天!他们是赌徒,难道我们就不能是吗?”
天也杀人,雪也杀人……
好一会儿,怀里响起一声不甘的哽咽:“我不想当赌徒。”她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听到她终于开口,罗平开心的咧嘴大笑:“好!那咱就当第一个敢掀赌桌的人!”善,真的是把双刃刀,刀刀向民,谁叫屈杀谁!谁喊冤杀谁!
“罗平”
“嗯?”罗平挑挑眉
这次,怀中响起一声愤怒的呐喊:“你是不是想闷死我?!”
罗平赶忙将人推出怀抱,“哪儿有那么夸张……”说着,还是担忧的在她脸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走吧,先找个地方包扎一下。”
两人挤进路边的一家小酒吧,里面站满了躲避冰雪的人,他们的注意力竟没有一个在天气上,个个手捧手机,无论男女,脸上都挂着泪。
特别是女的,哭得很凶很凶……
无忧不以为然,只当他们也是被这鬼天气欺负疼了。
“啊——!啊啊啊绝不受你们威胁啊——!啊啊啊——!!!”
直到一声声绝望的呐喊在她耳边炸起,无忧才缓过神来,她一把夺过一个女人的手机,那屏幕里,有个男人被好多人拖拽,虐待……
他被打得遍体鳞伤,她一时认不出,可……可那双干净无尘的眼睛,她认得。
是他!
真是他!
他在屏幕里绝望嘶吼,屏幕外的人看得肝肠寸断,不同的是,这里的人们都捂着嘴哭。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无忧交还手机,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她站在漫天的雪刃中,高声大喊!
见她离开,罗平赶忙跟了出来,刚站定,就听到无忧站在风雪中对天嘶声怒吼:“老天爷!雪还不够大!风也不够大!再大点!再大点!!!”
随着她话音落下,更大的雪片“哐哐”往下砸!
汽车、马路、花坛都被砸得稀巴烂!
怒吼的狂风像长了眼睛一般,专撕那宣扬美好品德的公告栏和广告牌,如同撕毁了虚伪的文书!
高楼大厦也在飓风中惊恐的摇摆!
一时间,外面俨然成了世界末日!
她猛地直指北面:“给我一路刮上长京!掀了那黑云压城的天!撕破那遮羞的烂布!让那长京的百姓都听到他的冤!听到他的冤——!!!”
一声怒风狂吼,伴着雷电,化作一条巨龙,一路朝上,冲向长京的方向!
直到那惊骇的一幕消失,罗平才担忧的看向站在空旷街道上的背影。
他怎么觉得,她的头发似乎又长了些……
“无忧?”
见她一动不动,罗平大步上前,当那一张脸抬起那一瞬,罗平脚下如踩进深渊般,差点栽过去。
她的脸被分割成无数个碎片,像碎掉的白瓷,腥红的光影从那裂缝中透出,一双灰白的眼瞳里透着无声的绝望!
“0726……你怎么了?说话呀!你他妈别吓老子啊!”罗平一时手乱如麻,心跳停滞。
“很 丑 吗?”无忧声音沙哑。
看到她动,罗平刚才吓死的心终于又“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不!不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噢!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宝贝没有用。”说着,她掏出那块炭黑令牌。
“这是什么?”罗平边问边从智能背包中拿出一条白色围巾,他细心将无忧的脸全部包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巨子令”
“墨士见过巨子!”
无忧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无声出现在两人身后,罗平本能的挡在无忧身前。
“巨子?我不是那老头!”无忧眉头紧皱,罗平刚才把她脸也遮了起来,难道是皮肉自熔了?
来人身着一身黑色西装,单从面料质感看,应该是个大老板级别,但他说话态度,却很恭敬:“持巨子令者,都是巨子。”
闻声,无忧摆摆手:“算了!随便。”她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你能为我做什么?”
“杀人”
无忧眉心一跳,“杀人?你不是猎人,你怎么能杀人?”
“巨子放心,墨家有墨家的办法。”
“墨家?”无忧向他投去质疑的眼神,“长京的人,我作为猎人都探查不到他们的真实信息,墨家能?”
“巨子,墨家人遍布全国各地。”
无忧目光掠过一丝惊讶,他的话也在释放一个信号,墨家有人在长京,且在政治权力的中心。
男人以为无忧是在怀疑墨家的办事能力,又继续说道:“巨子,墨士可以杀人于无形。”
无忧叹气:“我只是担心,担心会牵连你们。”她是猎人,罚恶是她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巨子,为正义赴汤蹈火,是身为墨家人的荣耀!”
望着面前站姿笔挺的男人,无忧心中疑惑:“你为什么不怀疑我?”
“巨子是指?”
无忧扬了扬手中令牌,“我不是墨家人,你不怀疑我?也不怀疑这巨子令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