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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灵契出马录 > 第19章 午夜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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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堂仪式后的第七天,后山的狼嚎格外清亮,像谁在老槐树梢系了串铜铃。我趴在炕上背《通灵秘要》,眼皮子直打架,突然听见“嗷——”的一声,惊得镇魂铃从脖子上滑下来,在炕席上滚出老远。

“又闹狼了?”爷爷在隔壁咳嗽,烟袋锅子敲着炕沿,“把窗缝糊严实,当心黄泉煞顺着风钻进来。”

我摸着黑去关窗,月光正好漫过老槐树,树影里晃着个穿旗袍的人影。她站在树根处,怀里抱着个青铜铃铛,和我脖子上那枚一模一样,旗袍领口绣着半朵胡黄仙族徽,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娘?”我嗓子发紧,指尖抠进窗框。自打半堂仪式看见父母的香灰显形,我就总梦见母亲站在老槐树下,可这次不是梦——她转头望过来,腕子上的银镯和我的撞出细碎的响,正是小时候听过的镇魂铃清音。

“小宇……”她开口时,槐树叶突然“哗哗”响,像在应和。我看见她掌心托着片槐叶,叶脉里嵌着金粉,正是父亲令牌上的碎星。刚要跑过去,她突然往后退,身影变得透明,铃铛“当啷”落地,滚进树根的裂缝里。

“等等!”我光着脚跳下炕,跑出院子时,只看见槐叶飘在原地,叶脉清晰写着“护铃”二字,边缘还有滴状的金粉,像谁掉了眼泪。白狐从树洞里窜出来,冲我作了个揖,嘴里叼着母亲的铃铛,却在我伸手时跳进树洞,只留片带露的槐叶在掌心。

“柱儿,别追!”爷爷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棉袄扣子错扣了两颗,“那是你娘的魂影,借白狐的身子显形呢。”他蹲下来捡槐叶,指尖划过“护铃”二字,声音发颤,“三十年前她把铃铛系在你襁褓,自己留了半枚,现在该还给你了。”

我这才发现,母亲的铃铛比我的小半圈,铃面族徽缺了角,却和我这枚严丝合缝。爷爷摸着两枚铃铛,突然说:“当年你娘临产前,把自己的铃铛砸成两半,”他指着缺角处,“一半护着你,一半封在老槐树心,刚才白狐叼的,就是树心那半。”

老槐树突然“咔嚓”断了根细枝,掉在我脚边。我看见断口处刻着行小字,是母亲的笔迹:“小宇,阴山殿的人能嗅出铃铛味,千万别单独走夜路。”字里渗着紫金色,正是血池毒的痕迹。

“爷爷,娘的魂影为啥不跟我说话?”我攥紧两枚铃铛,能听见细微的共鸣,像母亲在哼童谣,“她是不是怪我没保护好村民?”

爷爷没答话,转身往屋里走,背影像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路过神龛时,他突然说:“你娘走的那晚,老槐树哭了整夜,”他指着供桌上父母的牌位,“现在她能借白狐显形,已是胡三太爷开的特例,再往前一步,魂影就得散了。”

后半夜我睡不着,把两枚铃铛放在枕边。月光下,它们自动拼成完整的胡黄仙族徽,铃面映出老槐树的年轮,竟和母亲照片里的树心纹路一模一样。白狐蹲在窗台上,眼睛像两盏小灯笼,盯着铃铛看了整夜,直到东方泛白才消失。

“柱儿,把铃铛收进铅盒。”爷爷一大早端来姜汤,看见铃铛合在一起,手猛地抖了下,“阴山殿的‘血月探子’专靠铃音寻人,你爹娘当年就是吃了这亏。”

我这才注意到,爷爷袖口新添了道血痕,紫金色的,和母亲字条上的痕迹一样:“爷爷,您是不是又去老槐树了?”

他把铅盒塞进我怀里,烟袋锅子敲在盒盖上:“昨晚白狐引我去树心,”他压低声音,“你娘留了封信,说阴山殿的‘血月祭’就在中秋,让你带着两枚铃铛去镇上的城隍庙,那儿有陈门的旧坛口。”

信纸上的字带着槐花香,母亲说:“小宇,当两枚铃铛共鸣时,老槐树会打开地仙通道,当年我和你爹就是从那儿进的血池。”纸背画着北斗阵,阵眼正是城隍庙的老槐树。

晌午去井台打水,虎娃突然凑过来,手里攥着片槐叶:“柱儿,我梦见个穿旗袍的仙姑,”他挠着后脑勺,“她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护好铃铛,别信穿黑棉袄的’。”

槐叶上用朱砂画着马形印,正是我的显形模样。我突然想起昨夜母亲的魂影,她旗袍上的族徽缺角,和虎娃手里的槐叶画角一模一样——原来她不仅托梦给我,还在护着村里的孩子。

深夜,我抱着铅盒蹲在老槐树下,两枚铃铛突然发烫,树心的金光映出母亲的轮廓。她伸手想摸我眉心的红点,指尖却穿过我的额头,化作片槐叶落在铅盒上。白狐从树洞叼出个铜锁,锁面上刻着“陈门”二字,正是父亲道袍上的同款。

“娘,我会护好铃铛。”我对着树心小声说,“也会护好爷爷,护好黄皮子沟。”

老槐树突然发出蜂鸣,像在回应。我摸着腕上的银镯,突然明白,母亲的午夜来访不是告别,而是提醒——当两枚铃铛合璧,当槐叶带着她的字迹出现,陈门弟子的使命就不再是爷爷口中的断代史,而是落在我肩头的千钧担。

这一晚,我梦见自己站在老槐树下,母亲的魂影不再透明,她握着我的手,把两枚铃铛戴在我脖子上。铃铛发出清越的响声,震碎了后山的黑雾,露出阴山殿的血月灯笼——而在灯笼之后,父亲的北斗令牌碎星,正顺着老槐树的地仙通道,一颗接一颗飞回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