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惊讶,“这是?”
姜遇棠看了信封上面的珩字,就知道了这又是璃王送来的。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扭头,对着春桃吩咐,“你去处理掉。”
“是,郡主。”
春桃忙应下。
姜遇棠从去了姑苏起,就一直断断续续的收到璃王的书信。
一开始,她还会看看。
璃王在上头说他近日来遇到了点麻烦,必须要去京海一趟,并非故意不陪着姜遇棠去姑苏,接着事无巨细汇报起,自个儿的行程,言辞暧昧至极……
不仅如此,还问姜遇棠想不想他?
璃王写的动容,说若是想了,他愿意抛下手头上的要事,远赴姑苏这危险之地,只为看姜遇棠一面再回走。
姜遇棠觉得这人有病。
也怕这又是璃王和苏砚礼共同合谋,设下的陷阱……
即便她已经和离,也不想留下什么私相授受的把柄,平白添上污点,便始终未有回复,叫人给烧毁了。
同一片夜空下,远在京海的璃王。
他在驿站的房间内,美眸微沉,召了亲信随从进来询问。
“这几日,还是没有她的回信?”
随从尴尬道,“回殿下,没有……”
要说姜遇棠在姑苏没有收到,那是情有可原。
但都回了京城,那就是故意的了。
璃王生平头一次受到了这样的冷待,坐在椅子上,被气的有些发笑。
这莫名其妙的一笑,让随从心中有些发毛。
他还记得,璃王先前写信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自己还问,要是姜遇棠真回了说想他,要见他该怎么办?
璃王回以看傻子的眼神,“本王是疯了吗,你知道京海离姑苏有多远吗,一来一回,要浪费多久的时日,又要将自个儿折腾的多累吗?”
姜遇棠是个小心谨慎,不会轻易越线的人,只为了去见一面,还有瘟疫在,什么都做不到,如此得不偿失的事,他除非是得了失心疯才去做。
璃王承认,姜遇棠在他的心中,的确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但要说为了一株海棠,放弃漫山遍野的春光,璃王扪心自问,和天底下所有男人保持着一样的想法,做不到。
当时随从还问了,“可是殿下,您在信上都这样写了,要是不去,怕是有损您的威信?”
璃王笑了,只觉得他真不懂女子。
往往越这样说,女子就越是会感动,心疼拒绝,不可能真要他去折腾这么一遭。
都说蛇蝎妇人,其实最精于算计,权衡利弊的,还是他们。
就算姜遇棠真的答应了,那他璃王也有千百个,临时被绊住了脚不能相去的理由。
可是现下……
这姜遇棠完全不回应冷漠的态度,让璃王一时之间,沉默了许久。
驿站内室中的氛围低沉。
他邪佞的眉心微拧,不由偏头问,“本王以前是不是对阿棠太过分了些?”
的确是。
随从在心中笃定的说。
他家殿下,不止一次的对姜太医食言,还和苏砚礼联手戏耍,想要欺骗玩弄她的身心。
甚至在姜太医主动求见的时候,故意拖着避着,让姜太医拿着一堆文件,满京城的乱跑……
后来知晓了玉玲珑的身份,又以自己的名义,给了姜太医海上文书,还不忘了收了谢大都督的好。
结果,就被反坑了一把,在京海爆了雷,田税的烂摊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收拾完。
但这些话,随从是万万不敢说出,只能婉转说,“殿下您稍微比苏老板,要强那么一点点。”
璃王,“……”
这个答案,未能宽慰到璃王的情绪,反而陌生的烦躁更胜一筹,昳丽的面庞蒙上一层阴霾。
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来。
“……”
夜浓如墨。
镇远侯府,姜遇棠和姜肆分开之后,就带着春桃回了望月轩,主屋内的软榻上坐着一抹小小的身影。
“小小姐,这天色都很晚了,您该回去歇息了。”嬷嬷劝说。
糯糯坐着,悬空着小短腿。
她听到了这话后,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等着阿姐回来。”
糯糯最近发现,阿姐好像还挺厉害,会的东西比云姐姐还要多,居然差不多齐平了。
两个姐姐她都想要。
可最近,自己陪云姐姐的时间有些过多,所以决定多多主动亲近姜遇棠……
“阿姐,你回来了,我一直在这儿,乖乖等着你哦,嬷嬷可以作证。”
主屋门口,有人走了进来,糯糯的眼睛一亮,立刻从软榻上跳了下去,跑到了姜遇棠的面前。
她仰头问道,“你之前答应过我,要送我去上学堂,那明天可不能反悔。”
“明日我要进宫,不可以。”
姜遇棠淡声拒绝了。
然后绕过了糯糯,将东西放下,坐到了内室的书桌前,喝起了茶水。
外头半天没动静,应当是糯糯耍脾气,跟着她的嬷嬷走了,去找她的亲阿姐云浅浅了。
姜遇棠歇息了片刻,将从珍宝阁中拿来的小包袱打开,是简易勾勒出的画稿,还有从库房拿来要用作设计的宝石样品。
不料,糯糯居然没有走,瘪着小嘴,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她看到桌子上闪闪发光的宝石,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就拿着大眼睛盯着姜遇棠瞧。
明显,是在对姜遇棠食言而不满。
姜遇棠还要忙,便敷衍说,“你可以让娘和云浅浅他们去送。”
说起这个,糯糯就有些不高兴。
“可是她们都没时间,尤其是娘亲,近日来一直在忙云姐姐的事,还从库房里面拿了好多的字画古董,送去了紫藤苑。”
她好像记得,那是阿姐让人登记进去的。
姜遇棠自是知道。
因为那是她设计从谢夫人手中夺回,怕给姜家人惹了麻烦,在市面上经了一次洗白,过了明路,又还给了镇远侯府家的嫁妆。
先前在京城姜遇棠就看到过,姜母拿着自己给的贴补,偷偷照料云浅浅他们,无法理解至亲所为,扎在心上的刀子才是最疼的。
如今真相大白,倒只剩下了淡淡的落差感。
物归原主罢了。
甚至,姜遇棠还有点恶意在想,不该给那些设计回来的嫁妆,过了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