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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遇棠坐在桌前,听到这话,脸色微冷。

春桃察言观色,改口说,“不过她老人家的身子,这段时间还算康健,没再发过病。”

算算时间,先前给谢老太君开的固元的药,差不多吃完了,老人家的中风又还没有痊愈,姜遇棠打算明儿个上午,去一趟安国公府探视治疗。

隔日,姜遇棠出了望月轩,后院道路上的丫鬟小厮们,都纷纷停止了手头上的动作行礼。

连带着姜二叔见到,居然主动停下了步伐,走了过来,不再端长辈的架子,主动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阿棠,今儿个不是沐休吗?你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再多歇息会?”

姜遇棠笑了笑回,“还有点事要忙。”

“你如今这身份可不一般啊,还要在圣上的面前当差,这再忙,也得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姜二叔语重心长地叮嘱。

这样态度转变的场面,姜遇棠以前也见到过,祖父还在的时候,刚嫁给谢翊和的时候,现下,无外乎……

是因为她多了一重,比姜家女还要更厉害,更牢靠的郡主身份。

姜遇棠只觉得人情冷暖,当有了权势,见到的也都是好人了。

“阿棠,你的身世,二叔也知道了,但,我和你父亲他们的心思都一样,始终把你当成姜家人来看待。”

姜二叔顿了顿,又有些讨好说,“甚至,在二叔的心目中,你才是二叔的亲侄女!”

从紫藤苑内走出的云浅浅,刚路过此地,便清楚的听到了这话,脸色微凝。

“是吗?”姜遇棠饶有兴致地问。

“当然了,咱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亲情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姜二叔点头,语气无比笃定。

说完这话,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一回头,就见到了站在青石小径上的云浅浅。

这,就有些尴尬了……

姜遇棠的地位非凡。

云浅浅他同样有些开罪不起,毕竟谢大都督有多护着她,是谁都知道的事。

可,自云浅浅回了侯府之后,好像就再没见过他了?

“云姐姐!”

忽地,一道清脆的童音,忽然响彻在了假山前,是从另一头跑来的糯糯。

她的双目惊喜,径直跑到了云浅浅的面前。

“嬷嬷和我说,你搬来了侯府住,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啊。”

云浅浅笑着嗯了一声,弯腰问道,“日后我可以天天陪你玩了,开不开心?”

糯糯挺开心,但倒也还好,物以稀为贵,少见才会想念,天天见就不稀奇了。

而且阿姐这段时间待她非常冷淡……

现下人和二叔就在前头,云姐姐问这话,不是存心叫自己为难吗?

糯糯的余光,下意识地觑向了姜遇棠,却发现她已经和姜二叔聊完,背影消失在了月洞门的门口。

她没有搭理自己。

糯糯压下了失望的内心,敷衍地嗯了声,给了个含糊不清的答案。

她又仰头道,“对了云姐姐,我想要习武,变得和阿姐,姐夫那天在青松林那样厉害,你可以教教我吗?”

云浅浅唇角的笑容变淡。

“抱歉糯糯,云姐姐对于武艺,并不怎么精通……”

她从小学习的东西很多,占据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真分不出留作其他的了。

“好吧。”

糯糯兴致缺缺的应下。

什么嘛,先前云姐姐在信上说的那么厉害,她还以为她会的东西真的很多,如今瞧来,好像还不如自己阿姐呢……

“那我去找阿兄教我。”

云浅浅的眸光一变,“我和你一起。”

糯糯没有拒绝。

就这样,二人一同去了姜肆的院子。

京城四月的天空,湛蓝如宝石。

姜遇棠出了侯府,带着春桃坐着马车,在这繁华的街道上,一路来至到了安国公府。

空气中漂浮着白色的柳絮。

她们踏入,里面依旧是熟悉的景致,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集福堂当中。

安静的正屋内,描金拨步床沿旁,坐着的是服侍喂药的谢翊和。

他的面色淡漠,在听到动静之后,冷睨了姜遇棠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继续起了手中的动作。

“祖母,喝药。”

“先放着。”

谢老太君半躺在床上,欣喜的对姜遇棠招了招手。

“阿棠,你来了啊,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的瞧瞧你。”

姜遇棠目不暇视的走了过去。

“祖母,我来给你诊脉施针了。”

“难得你有这孝心,还记挂着祖母,这段时间出去玩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

谢老太君满脸和蔼,笑眯眯的问道。

姜遇棠正欲回答。

不想,谢翊和先放下了药碗,从床沿边起身。

他未看姜遇棠一眼,擦了擦手,冷淡道,“祖母,那我就先走了。”

似是没有待在此地的兴致。

谢老太君有些不虞,“这药还没有喝完呢,你又要跑到哪里去,陪会我们让你这么为难?”

她的目光盯着床边的拐杖,若是谢翊和这臭小子,敢回答什么要去找云浅浅之类的话,今儿个非要敲死他不可。

谢翊和一顿。

见他又有重新留在此地的意思,姜遇棠的余光扫过,脸色微沉,直接道。

“祖母,我们俩单独说会话也挺好的。”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谢翊和走了。

谢老太君听了出来。

见这二人,对彼此极为冷淡的态度,心内困惑,他们不是一块儿出去吗?怎么关系不增反减了。

她偏头,不禁生气道,“你这混小子,是不是又惹阿棠生气了?”

谢翊和不能走,便坐去了内室当中的桌前,听到了这话,音调平和。

“人不就在那儿,您问她不就好了?”

谢老太君顿时一噎。

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坐在床边诊脉的姜遇棠,微凉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祖母,您有什么想知道问我就行了,问那种听不懂人话,没眼色的人,不是平白无故的惹自个儿生闷气吗?”

谢翊和看了过来,“阴阳怪气?”

“对号入座?”

姜遇棠反唇相讥。

谢老太君先愕然了下,复而护短道,“我们阿棠就算是阴阳怪气你,那怎么了?”

谢翊和果真没再搭腔了。

谢老太君乐呵了。

“阿棠,和祖母说说,你这次出门,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

有意思的倒没发生,糟心事一大堆,还是拜谢翊和所赐。

想到这儿,姜遇棠的心头对谢翊和愈发厌恶,挑拣在几件在路上,稍微有点意思的,边诊脉治疗,边说给了谢老太君听。

阳光悠然洒下,坐在床沿边的女人声若冷玉,娓娓道来,谢老太君嘴角上始终挂着笑容。

待结束,姜遇棠又陪了会,就要离开了。

谢老太君依依不舍的凝视着,“阿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安国公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