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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懊恼,不是厌恶。

谢琮听到他这回答,提起的那颗心终于慢慢落了地。

“我一直以为你变成这样是我害的,为了让你把这毛病改了,我甚至……”路知晚是有些迟钝,但他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以为的一时兴起,其实是蓄谋已久。

他以为的兄弟情深,其实是另有他念……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毛病压根改不了?你故意不告诉我,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同你……同你……”路知晚看向谢琮,这一刻他心中长久以来的内疚和担忧,顷刻化成了难以言说的愤怒。

他气自己为何这般迟钝,更气谢琮竟如此戏弄他。一想到自己竟一而再再而三和谢琮那般亲近,他便觉怒意直冲脑门,直恨不得揪着谢琮打一顿。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是供你取乐的男宠,还是……”

“阿晚,不要说气话。”谢琮终于开口:“更不要贬低你自己。”

“那你告诉我,为何要哄骗我?”路知晚上前几步,逼视着谢琮:“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内疚,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还这般戏弄于我!”

“正是因为知道你在意什么,我才会如此。若在京城时我便朝你说得清清楚楚,你会同我来连州吗?你不会!”谢琮直视着他,眸光带着灼人的温度:“你只会搬出我的身份,说一通江山社稷之类的大道理,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见我。”

路知晚一怔,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谢琮说的没错,若他在京城时便想通这一切,是绝对不会跟着谢琮来连州的。哪怕找不到自己的踪迹,哪怕魂飞魄散,他也不可能去做那个罪人。

对,就是罪人。

在路知晚看来,令储君迷失心智危及社稷之人,便是大周朝的罪人。

“早知今日,我还不如……”路知晚想说自己还不如坠崖那日便彻底死了,如此便不会再有后头这些事情了。可他看着眼前谢琮那双黯然的眸子,蓦地想起了自己失踪的消息传到京城的那一日。

那日下着雪,谢琮失了心智赤着脚立在雪地里,说要去北境寻他。想到那日的谢琮,他这句戳人心窝子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了。

两人僵持半晌,谁也不说话。

直到隔壁房传来动静,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一声门响,听着像是隔壁房间的人出去了。片刻后两人所在的房间门口传来了两声轻咳,这是谢琮和袁承礼的人约定的暗号。

“先把今日之事了了。”谢琮开口。

路知晚移开视线,竭力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你是如何打算的?”路知晚问他。

“一会儿我先出去,待时机到了你再出去。”谢琮将一块腰牌放到了他手里,路知晚一看,发觉那是东宫的腰牌,象征着储君的身份,见之如储君亲临。

“什么意思?”路知晚不解。

“今日我会亮出身份,但这种时候需要一个有气势的人替我自报家门,总不好让我拿着腰牌自报家门吧?”以往这种事情都是陈弘毅来做,但如今他还跟着羽林卫在路上呢。

路知晚手里攥着谢琮的腰牌,又问:“什么时候是时机到了?”

“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谢琮说着转身便要走。

“等等……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出去?”路知晚叫住他。

“有点事情要办,不想让你当面看到。”谢琮说。

不想让他当面看到?

路知晚闻言想起了对方那句“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谢琮究竟要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还不能让他看到?不会是要……想到方才在大厅和走廊里见过的那些小相公,路知晚忍不住拧了拧眉。

“你不会是想……”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谢琮做事自有分寸,他若是开口规劝,对方又要说他讲大道理。更何况,谢琮打定主意想做什么,他又如何劝得了?

就在他恍神的功夫,太子殿下已经出了门。

路知晚凑到门口留心听着外头的动静,暗忖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若是他判断不出来,总不能一直这么干等着吧?

临出发前谢琮只说让他不要担心,甚至没打算让他插手,所以并未告诉他全部的计划。而谢琮和袁承礼做部署时,他正心乱如麻,也没偷听多少。

谢琮不想让他参与,不会真是打算……

路知晚有些烦躁,忍不住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嘈杂,他抬手想要开门,却忍住了。因为他隐约听到了钱宝荣的声音,对方不论走到哪儿都极为嚣张,声音尖锐又难听,辨识度很高。

钱宝荣应该是与人发生了冲突,但另一个人声音低沉听不太清。路知晚知道这位钱公子是个草包,真动起手来绝不会从谢琮那里讨到便宜,所以没急着出去。

不多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声。

“啊!杀人啦!”

“救命啊,杀人啦!“

路知晚一惊,立刻推门而出。

走廊上,一堆人惊慌逃窜,惊呼声伴随着呵斥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路知晚大步上前,一眼就看到了手里拿着刀的钱宝荣。

那刀上沾着血。

“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啊!”钱宝荣面色惨白。

路知晚心口一窒,大步走向围拢着人的地方,拨开挡着的人后,便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谢琮。

那一刻,路知晚只觉天旋地转。

耳边的嘈杂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耳鸣。

“谢琮……”路知晚跪在谢琮身边,想要找到对方身上的伤口。然而谢琮今天偏偏穿了一件绛红色的衣裳,一眼望去压根找不到血是从哪儿流出来的,只能看到周围的地上满是血迹。

“叫大夫!快叫大夫!”路知晚跪在地上嘶声大喊。

谢琮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暗暗使力捏了一下,低声道:“阿晚,别怕。”

路知晚一怔,稍稍回神,这才想起了谢琮此前塞给他的腰牌。此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花楼的老鸨子和伙计都来了,不少客人则远远围着,想看热闹又不敢靠得太近。

“大胆狂徒,竟敢公然行凶!”袁承礼沉不住气,冲着面色惨白的钱宝荣先开了口。

“我不是,我没有……”钱宝荣扔掉了手里的刀,“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不过骂了他几句,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此时,路知晚手腕再次一重,又被捏了一下。他看向谢琮,发觉太子殿下虽然流了满地的血,但脸色竟然比钱宝荣看着还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