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哈浑身一颤,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顾不上擦拭额头的冷汗,抓起了自己的私人电话。
他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是我,孟哈!”
电话那头的喧嚣瞬间安静。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手里所有事情都停下!所有人!所有枪!都给我动起来!”
孟哈的眼睛布满血丝,再没有半分平日的沉稳。
“目标,地老鼠!对!就是那群阴沟里的杂碎!”
“我要他们死!从上到下,一个不留!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把他们在缅国所有据点,所有生意,所有相关的人,全部给我从地图上抹掉!”
“钱不够我给!人不够你调!谁他妈敢阳奉阴违,老子先把他全家填进湄南河!”
一个又一个电话拨出。
曾经在南境地下世界呼风唤雨的命令,此刻如同雪片般飞向各个角落。
整个南境的地下势力,都在这一刻被这个男人疯狂地搅动起来。
汇聚成一股足以摧毁一切的洪流,扑向一个名为“地老鼠”的组织。
林泰站在角落,沉默地看着。
他看着自己效忠多年的枭雄,按照另一个年轻人的意志。
疯狂地调动着他经营一生的帝国。
而那个年轻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陈数确认孟哈已经将命令传达下去,这才站起身。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摊开,里面是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躺下。”
陈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孟哈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在冰冷的地板上躺平。
姿势恭敬得像是在等待神明的恩赐。
陈数捏起一根最细的银针,手指轻捻。
“咻!”
银针没入孟哈胸口的一处大穴,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孟哈甚至没感觉到疼痛。
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针尾注入体内。
瞬间冲散了那股盘踞在他心口,日夜折磨他的死气。
那股如附骨之疽的剧痛,消失了。
他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陈数面无表情,又是两针落下,分别刺入他的腹部和眉心。
三股气流在他体内形成一个微妙的循环。
将那致命的病灶暂时封锁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做完这一切,陈数拔出银针,随手用布包擦了擦。
“这只是预付的诊金。”
陈数的声音冷得像。
“我在你体内下了三道锁,暂时保你一命。但它们随时会解开。”
“地老鼠覆灭之日,就是你彻底痊愈之时。如果跑掉一只老鼠……”
陈数顿了顿,目光落在孟哈脸上。
“这三道锁,会变成三把刀,在你身体里,一寸寸地搅碎你的五脏六腑。你会比现在痛苦一万倍。”
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孟哈,如坠冰窟。
他挣扎着坐起来,脸色煞白,脸上全是苦涩。
“陈先生,您的吩咐,我一定办到。只是……”
孟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陈数,又看了一眼墙边的林泰。
“只是,地老鼠在缅国的据点和外围人员,我的力量可以清除干净。可他们真正的高层,那些核心人物,全是武人。”
“武人?”陈数挑了挑眉。
“对。”孟哈重重点头,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忌惮。
“我的手下都是些拿枪的普通人,对付普通人还行,可面对那种像林老一样的存在,去再多也是送死啊!”
他很清楚,枪械对真正的武道强者,威慑力有限。
自己的势力,可以在世俗层面把地老鼠碾碎。
但面对那个组织的武力核心,却显得如此无力。
“武人?”
陈数随手将擦拭过的银针收回布包,揣进口袋。
“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也配叫武人?”
林泰的眼皮猛地一跳。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作为孟哈麾下第一高手。
南境地下世界公认的武人,他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尤其,对方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
治病救人或许有两下子,可拳脚功夫,杀伐之术,那是能在生死之间磨砺出来的!
这小子凭什么,林泰心中一股怒火“噌”地窜起。
他能感觉到,老板孟哈虽然表面恭敬,但内心深处同样存有一丝疑虑。
对自己实力的疑虑!
这不能忍!
陈数仿佛没看见林泰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他只是慢悠悠地转向孟哈。
“看来你的狗不太听话。”
孟哈心脏骤然一缩,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哪能听不出陈数话里的杀机。
他正要开口呵斥林泰,却见陈数已经朝林泰勾了勾手指。
动作轻佻,眼神却冷得像冰。
“来。”
“让我看看,你这条南境第一的狗,有几分成色。”
林泰的理智彻底被这句话点燃。
士可杀,不可辱!
“请陈先生赐教!”
他低吼一声,双脚在地板上猛地一踏。
整个人如出膛炮弹,瞬间跨越数米距离,直扑陈数!
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他一出手便是最狠辣的杀招!
一记虎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风,直取陈数咽喉!
这是他成名的绝技,“断玉手”。
不知多少强敌的喉骨,碎在这招之下。
孟哈的眼睛瞪得滚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既希望林泰能挫挫陈数的锐气,又怕林泰真的伤到这位能救他命的人。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让他的大脑彻底宕机。
面对林泰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陈数甚至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轻飘飘地,像是要拂去肩头的灰尘。
在孟哈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陈数的手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后发先至。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听“啪”的一声轻响。
陈数的手指,点在了林泰袭来的手腕上。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点。
林泰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道,瞬间烟消云散。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锁住,动弹不得。
全身的力气,都被那个点抽空了。
“就这?”
陈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失望。
紧接着林泰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手腕传来。
他五十多年苦修的内劲,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