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华如练,倾洒在宁府那略显萧索、透着丝丝肃杀之气的庭院中。
林雪儿身着一袭黑衣,静坐在院中的石凳之上,手中轻轻摩挲着那把黑色魔镰,神色间满是疲惫与沉思。
恰在此时,烬翼自暗处缓缓踱步而出,脚步轻盈,悄然行至林雪儿对面,在石凳上落座,轻声问道:“今日一战,可还顺遂?”
林雪儿缓缓抬头,目光投向那遥远而深邃的夜空,轻声开口:“侯康那老贼的手下虽遭重创,可这也不过是暂时稳住了局势。这几日发生之事,远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言罢,她稍作停顿,开始讲述这些日子以来的诸多变故。
“那侯康在城内大肆搜刮资源,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今日我们虽斩杀了王猛,重创了他部分手下,但南部地区芍烨又起叛乱,接连攻下数座县城与重要据点,这老贼如今怕是要焦头烂额了。”林雪儿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
烬翼静静聆听,待林雪儿说完,思索片刻后说道:“侯康此人老谋深算,如今腹背受敌,定会权衡利弊。他既已搜刮大量资源,城池于他而言,或许已不像往日那般重要。依我之见,他极有可能会选择撤离三阳城,保存实力,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林雪儿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我也这般猜测。只是不知他会选哪条路线撤离。若能提前知晓,我们便可设下埋伏,将其一网打尽。”
烬翼双手抱臂,在庭院中来回踱步片刻,分析道:“侯康若要撤离,有三条路线可选。其一,是东边的官道,此路宽敞平坦,便于大队人马行进,但沿途关卡众多,且我们定会重点防范,他若走此路,风险极大。其二,是西边的山林小道,虽崎岖难行,却能避开我们的耳目,只是山路难行,粮草辎重运输不便。其三,是南边的水路,三阳城外有一条大河,直通外界,若他提前备好船只,走水路撤离,倒是极为隐蔽。”
林雪儿认真聆听,手指轻轻敲打着石桌,思索着每条路线的可能性。“东边官道风险虽大,但侯康向来狂妄自负,或许会铤而走险。西边山林小道,若他舍弃部分辎重,轻装简行,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南边水路,若他早有预谋,提前安排好船只,倒是最为稳妥的撤离方式。”
烬翼走到林雪儿身旁,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不管他选择哪条路线,我们都需提前做好准备。我看你今日一战,虽英勇无畏,但面对侯康那老贼及其手下众多高手,仍不可掉以轻心。”
言罢,烬翼拿起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这样吧,我将自身部分力量借予你,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烬翼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柔和的光芒从他掌心涌出,缓缓注入林雪儿体内。林雪儿只觉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流淌,所到之处,经脉舒畅,灵力充盈。她惊讶地看着烬翼:“你这是何意?”
烬翼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一句:“你觉得,于我们而言,是干掉他,还是放他走,对我们好处更大?”
“按常理来说,应是消灭他,然后夺走他手中的所有资源,为我所用。”林雪儿说道。
她抬起头,见烬翼面庞带着几分笑意,略作思索又道:“消灭他,对于三阳城的达官贵族们好处最大,于我们而言,其实收获有限。相反,若侯康能打击这些地方土势力,他们无力应对,而我们却能将其制服,如此便能快速得到这些地方势力的支持。”
“若就此消灭他,保不准有其他与侯康有联系的势力觊觎。若暴打他一顿,再偷偷放他走,一来他儿子还得求我们救命,迟早会回来求我们;二来也能在三阳城内的势力面前证明我们的实力。”
林雪儿眼神逐渐明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继续说道:“三来,保留这个隐患,营造出我们离开后,这个魔头依旧能回来的氛围,如此也能牵制城内其他蠢蠢欲动的势力,让我们有更多周旋的余地。”
烬翼赞许地点点头,目光中满是欣赏:“你果然心思缜密,与我所想不谋而合。这个侯康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便能为我们所用。不过,此事还需谨慎谋划,既要让侯康以为自己侥幸逃脱,又要让他对我们心存感激与忌惮,不敢轻易反咬一口。”
林雪儿站起身来,眼神坚定:“此事交给我便是。”
烬翼也站起身,与林雪儿并肩而立,沉声道:“如此甚好。另外,南部芍烨叛乱之事也不容小觑。他们攻下多处县城和据点,士气正盛,若不及时遏制,恐成大患。”
林雪儿微微皱眉:“你有什么计划?”
烬翼说道:“我需要一股势力,助我将南部芍烨的那股势力打散。”
“他们现在到何处了?”林雪儿问道。
“距离三阳城不到百余里。”烬翼回道。“不过这事,就交给我了。”
“就你一个人?”林雪儿问道。
“甚至都用不着我出手。”烬翼自信满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