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顾南栀引着箫珩、箫隼和桃夭来到厢房。床榻上的被褥叠放整齐,桌椅摆放有序。
“委屈公子们将就一晚了。”顾南栀微微福身,轻声说道。
“无妨。”箫珩客气回应,他环顾四周,观察着房内的布局。
箫隼则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屋内的沉闷。
他双手负于身后,望向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桃夭拉着顾南栀的手,“南栀姐姐,今晚我就陪你啦,你别害怕。”她眼神灵动,透着一股俏皮与关切。
顾南栀感激地看着桃夭,“有云姑娘相伴,南栀安心许多。”
安排妥当后,箫珩和箫隼各自回房。
箫珩坐在床边,并未急于休息,而是再次拿出那张地图,就着桌上微弱的烛光仔细端详。
而箫隼则站在窗前,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庭院中的角落,侍卫们则是笔直站立在屋檐下。
另一边,桃夭与顾南栀坐在顾南栀房间的榻上。
桃夭为了缓解顾南栀的悲伤情绪,轻声与她聊起一些趣事,时而逗得顾南栀破涕为笑。
可每当笑声停歇,顾南栀的眼神中总会闪过一丝忧虑。
“南栀姐姐,别想太多啦,我哥哥们很厉害的,一定能查出真相。”桃夭安慰道。
顾南栀轻轻点头,“但愿如此,只是家父突然离世,家中上下乱成一团,我那弟弟至今未归,也不知他是否安全……”她的声音渐渐低落,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放心啦,说不定明天你弟弟就回来啦。”桃夭拍了拍顾南栀的手,试图给她更多的信心。
夜深了,整个府邸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第二日清晨,晨曦才刚刚划破天际,寂静的顾府府邸门口,便骤然传来一阵悲恸欲绝的哭喊声,那声音尖锐而凄厉。
“我的爹爹呀,我的天呀。您怎么就死了呀!” 发出这声声哀号的,正是县老爷的公子顾南庭。
只见他头发蓬乱,狼狈不堪,几乎是连跪带爬地朝着棺木的方向扑去,那副模样,好似遭受了天大的打击,整个人都失了魂魄一般。
顾南栀远远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一股无名火直往上冒。
面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满心的无奈与愤懑,每每想到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都忍不住咬碎银牙。
“你还知道回来?”顾南栀忍不住怒喝一声,语气中满是责备。
然而,顾南庭此刻只顾着哭得肝肠寸断,那哭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悲痛都宣泄出来。
“我爹死了,我不回来,难道跑路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独吞顾家家业。早就看我这个弟弟不顺眼。”顾南庭边哭边叫嚷着,那话语中满是对顾南栀的指责与猜忌。
“混账!”顾南栀气得浑身发抖,“整日就知道胡作非为,如今爹爹不在了,还有谁能护着你、是你那些狐朋狗友吗?还是你的母亲?”她双眼通红,怒视着顾南庭,恨不能将他骂醒。
“你,你就是见不得我好。”顾南庭依旧不依不饶,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哎呀,老爷、我的天呀。”这边的争吵还未停止,外头又传来一阵更加悲切的呼喊声。
原来是县老爷第二任的妻子,也是顾家独子顾南庭的生母。
她原本只是妾室,因生下儿子,母凭子贵,才被抬做正妻。
而顾南栀的母亲,福分浅薄,在顾南栀七八岁的时候,便因病离世,撇下了她这个年幼的女儿。
好在县老爷一向疼爱顾南栀,并未因母亲的早逝而疏忽对她的照顾,反而将她当做官家千金精心培养,让她学习各种礼仪教条。
顾南栀也十分争气,天生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对于家中上下人际关系的打理更是得心应手,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
也正因如此,县老爷对她的稳重和能力极为认可,在临终前,将家中诸多重要物件都交予了她。
此刻,顾夫人呼天抢地,哭得死去活来,仿佛天都要塌了一般。
其他姨娘们也都在一旁眼泪汪汪,嘤嘤哭泣,整个顾府沉浸在一片悲痛的氛围之中。
顾府除了顾南栀,还有两个庶女,皆是姨娘所生。
她们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都远远不及顾南栀出众,平日里又鲜少出门,养在深闺之中。
如今突遭如此变故,两人吓得惊慌失措,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手足无措,满脸的惊恐与无助。
“长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爹爹他怎么就没了呢?”顾南栀的大妹妹顾南琴,哭着扑倒在她怀里,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与哀伤。
“南琴,阿姐也不知道。如今,官府也不受理此案。还是先祭拜爹爹,让他老人家早些入土为安吧。”顾南栀强忍着悲痛,轻声安慰着妹妹,眼中满是无奈与心酸。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呦。”顾夫人依旧在一旁哭喊着,声音渐渐变得沙哑,可那悲痛之情却丝毫未减。
门口,箫珩和箫隼,以及桃夭,已经静静地站立了许久。
他们目睹着顾府内的这一幕悲恸场景。
顾南栀抬头,看到了他们,微微冲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桃夭见状,连忙对她挥挥手,示意他们要出发了。
箫珩则转身对身旁的两个侍卫轻声嘱咐了几句,而后又忍不住看了顾南栀一眼,见她正被家人团团围住,神色憔悴,
心中不禁对这个本应享受千金小姐待遇,有着大好未来,却突遭如此变故的弱女子产生了几分同情与怜惜。
他暗自思忖,县老爷泉下有知,是不是也会后悔自己未能护得家人周全呢?
这世事无常,人心更是难测,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故事,从古至今,比比皆是。
他们三人不想在此处惹人注目,便悄然往后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