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夜色里平稳地行驶,车窗外的路灯拉出一道道流动的光线,像加速播放的旧电影。
我瘫在后座,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抗议,特别是我的老腰,简直快要断成两截。
“嘶……”我一边揉着腰,一边忍不住吐槽,“你们说,师父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好端端的,突然搞什么古典舞加女团舞的融合……这两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真的能行吗?”
旁边的林悦对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穿我:“你自己跳得跟触电的鲶鱼似的,当然觉得不行。动作卡顿,表情管理失控,我看你是想直接用脸刹车吧?”
“喂!”我不满地抗议,“我那是……那是艺术性的抽搐!你不懂!”
前排的晴晴倒是没参与我们的“互怼”,她正抱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她专注的脸,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显然是在疯狂吸收女团舞蹈视频的精华。
“我觉得阁下说得有道理,”她头也不抬地说,“古典舞的那种柔韧和韵味加进去,应该……应该会很有层次感,不会像现在很多女团舞,光炸,没回味。”
“层次感?”我夸张地撇了撇嘴,“晴晴啊,你看看我们刚才跳的,哪里有层次感?简直就是四只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螃蟹,手忙脚乱,互相伤害,差点没把自己甩出去!还层次感呢,我看是‘层层递进的灾难感’!”
林悦难得地没反驳我这句,只是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轮胎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和晴晴手机里传出的动感音乐。
师父今天那番话,还有她那套融合理论,像一块巨石投进了我们原本平静(或者说混乱)的训练计划里,激起了巨大的浪花,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四个顶着同款黑眼圈,像四只被榨干了灵魂的熊猫,准时出现在公司的训练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丝毫驱散不了我们身上的低气压。
我率先放弃抵抗,一屁股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有气无力地宣布:“来吧,各位伟大的‘舞蹈革命家’们,今天要是搞不出个名堂,我们就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出道了……”
林悦已经走到了把杆前,双手搭了上去,开始做拉伸:“少贫嘴,先热身。想要成功出道,就拿出点真本事。”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简洁干练,却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晴晴放下背包,也跟着开始热身,同时提出建议:“要不……我们先试试按照女团舞的基本框架来跳,然后在一些连接或者过渡的地方,插入一小段古典舞的动作?”
听起来似乎是个可行的方案。
我们选了一首节奏感比较强的练习曲,音乐响起,身体随着节拍动了起来。
跳到副歌部分,按照晴晴的提议,我们试图在强劲的顿点后,突然集体切换画风,来了个古典舞的“云手”,再接一个漂亮的“亮相”pose。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结果就是——林悦转身幅度太大,惯性带着她直接撞到了我身上,我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晴晴可能是脑子还在想动作,身体却慢了半拍,硬生生卡在了亮相的前一个动作上,姿势极其古怪;而我,在被撞的瞬间,下意识地一甩手,好死不死,正正乎在旁边小安的脸上。
“嗷——!”小安捂着脸,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姐姐!你这是融合舞蹈还是融合暗杀术啊?谋杀队友是吧!”
第一次尝试,以混乱和“友军伤害”告终。
训练室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林悦烦躁地抓了抓她绑得一丝不苟的马尾:“不行!古典舞的节奏和发力方式跟快歌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动作太舒缓,根本塞不进去,硬塞进去就像按了慢放键,太割裂了!”
我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忍不住反驳:“可是师父就能做到啊!你们忘了她在紫藤花下跳的那段?那个wave接兰花指,简直绝了好吗?又媚又飒,一点都不违和!”
晴晴弱弱地举起手,像个课堂上怕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那……要不……我们试试把古典舞的动作加快速度?”
这个提议听起来更不靠谱,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们硬着头皮,选取了几个相对简洁的古典舞动作,比如“小五花”、“点翻身”,然后强行把它们的速度提升到和女团舞音乐匹配的程度。
第二次尝试开始。
音乐一响,我们四个就像上了发条的木偶,开始疯狂加速版的古典舞动作。
结果可想而知,速度是跟上了,但动作完全失去了原有的韵味和美感,变得僵硬、变形,甚至有些滑稽。
我们像一群控制失灵的提线木偶,在镜子前疯狂抽搐。
跳完一遍,小安第一个瘫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完了……彻底完了……我们成功跳出了医学史上的奇迹——帕金森女团!我看可以直接出道,参加《感动九曜》了。”
连一向冷静的林悦都忍不住扶额,表情痛苦。
午休时间,我们四个蔫头耷脑地坐在训练室角落啃三明治,谁都没心情说话。
训练室里弥漫着一股失败的酸腐气息。
我无聊地刷着手机短视频,希望能找到点乐子转换心情。
突然,一段视频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舞者,在街头跳着力量感十足的hip-hop。
她的动作既有芭蕾的优雅开绷直,又有街舞的自由随性,两者竟然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等等!”我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把手里的三明治拍飞,“我知道问题在哪了!”
其他三个人都被我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我。
林悦皱着眉问:“什么意思?你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了?”
我激动地站起来,也顾不上吃了,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问题不在于动作本身,也不完全是速度,关键在于——发力方式和气息!”我指着自己的腹部,“你看,女团舞很多动作靠的是肌肉的瞬间爆发力,追求‘炸’的效果。而古典舞,更强调气息的运用,讲究‘提沉含仰’,动作靠气息带动,有一种延伸感和韧性。我们之前要么是生硬拼接,要么是强行加速,都没有找到这两种发力方式的中间点!”
林悦和晴晴凑了过来,若有所思。
小安也爬起来,好奇地看着我。
“所以,”我继续解释,“我们不能简单地把动作塞进去,而是要尝试用古典舞的呼吸和身韵去控制女团舞的动作力度和质感。比如,同样是一个wave,用纯粹的肌肉控制去做,和带着古典舞那种绵长气息去做,出来的感觉肯定不一样!”
下午的训练,我们开始了第三次尝试。
我们试着放慢呼吸,感受气息在身体里的流动,尝试用这种内在的力量去引导女团舞那些相对外放的动作。
比如,在做一些需要力量的定点pose时,加入古典舞挺拔的体态和眼神;在做wave或者身体律动时,尝试融入古典舞那种连绵不断的身韵感。
这一次,效果明显好了很多。
动作看起来流畅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硬割裂。
镜子里的我们,似乎终于有了一点点“融合”的雏形。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晴晴可能是古典舞的基础太扎实,气息和韵味是有了,但动作总是慢半拍,像个自带延迟效果的播放器。
小安毫不留情地吐槽:“晴晴姐姐啊,你这卡拍子的水平,比我外婆炖汤掌握火候还要飘忽不定啊!我们都到下一个八拍了,你还在上一个动作里‘沉醉’呢!”
晴晴被说得满脸通红,有些委屈,但又无法反驳。
眼看天色渐晚,进度却依然缓慢,林悦的耐心似乎也耗尽了。
她停下来,烦躁地说:“我觉得这样不行。太慢了,而且效果不明显。观众只想看炸场的舞台,谁会耐着性子去品味你那点所谓的‘韵味’?干脆把所有古典动作都删掉,老老实实跳我们的女团舞,起码不会出错!”
“不行!”晴晴立刻反驳,声音都拔高了,“阁下特意强调过,不能只追求那种低级的‘炸’!她说要做出我们自己的特色和高级感!”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我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现在吵架有什么用?光说不练假把式,咱们先把刚才这段录下来,自己看看效果怎么样,再讨论!”
于是,我们勉强调整了一下状态,把第三次尝试的“成果”录了下来。
然后,四个人围在手机屏幕前,点击播放。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视频里,我们四个人的动作虽然比之前流畅了,但依旧缺乏整体感,各跳各的,毫无默契可言。
林悦的力量感和晴晴的柔美感依旧冲突,我和小安则在努力寻找平衡点,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第一个受不了,捂住了脸:“完了……这哪里是女团,我们简直就像是被临时拉来凑数的社区广场舞团伙,还是老年组和青年组混合的那种……”
就在我们集体陷入绝望,怀疑人生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师父发来的消息!
只有一句话,后面还跟了个意味深长的pS。
“融合不是搭积木,是化学反应。”
“——pS:别把自己练成四只呆头鹅。”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
小安发出了一声哀嚎:“她怎么知道我们练得像呆头鹅?!她是不是在训练室装了隐藏摄像头啊?!太可怕了!”
师父这条看似指点迷津,实则带着嘲讽的消息,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们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希望,但也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冷静下来,思考方向。
“化学反应……”我盯着镜子里自己沮丧的脸,喃喃自语,“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要产生新的东西……”
“或许,”我看着镜子里的四个人,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们不应该纠结于具体是加这个动作还是那个动作。我们应该先统一一种‘气质’?比如,能不能用芭蕾的那种优雅感,去跳女团舞的利落动作?”
晴晴眼睛一亮,立刻翻开她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我昨天查了些资料!发现欧洲古典淑女舞的一些基本仪态和框架,比如挺拔的脊柱、打开的肩颈、手臂的弧线感,其实和现代女团舞追求的那种舒展、利落的舞台形象,在底层逻辑上是有共通点的!”
“共通点……”林悦也来了兴趣,“具体说说?”
“比如,”晴晴指着笔记本上的图示,“古典淑女舞强调内敛的优雅,而女团舞强调外放的魅力。但它们都要求舞者有很好的身体控制力和表现力。我们可以试试从这个共通点切入,保留女团舞的节奏和力量感,但用古典淑女舞的仪态和姿态去完成它。”
这似乎是一个全新的思路。
我们立刻开始了第四次尝试。
我们不再刻意插入某个古典舞动作,而是尝试将古典淑女舞的体态要求——挺拔的脊背、舒展的肩颈、优雅的手臂线条——融入到女团舞的每一个动作中。
我们甚至选用了华尔兹中一些优雅的旋转步伐,结合女团舞中常见的定点pose。
效果立竿见影!
林悦的转身终于不再像失控的陀螺一样撞人了,她的力量感因为加入了挺拔的姿态而显得更加有控制力。
晴晴的动作也因为找到了更清晰的仪态框架而不再拖拍。
当然,问题还是有的。
比如我,尝试在某个手部动作中加入兰花指的韵味,结果被小安无情嘲笑:“姐姐,你那手指翘得……确定不是鸡爪风犯了吗?看着像要抽筋了。”
就在我们觉得稍微有点起色的时候,小安突然脑洞大开:“哎,我们能不能加点道具啊?比如,把古典舞的水袖改成那种短一点、轻盈一点的绸带?甩起来肯定很好看!”
这个提议听起来很有画面感。
我们找来了几根练习用的彩色短绸带,系在手腕上,尝试着在舞蹈中加入一些甩绸带的动作。
结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绸带在我们笨拙的操控下,要么软塌塌地垂着毫无美感,要么就疯狂地缠在一起,甚至有一次差点把晴晴的脖子勒住。
林悦一把扯掉自己手腕上的绸带,瞪着小安:“……你是敌方派来的卧底吧?!”
小安的“神来之笔”以失败告终,训练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挫败感。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窗外华灯初上,而我们却像被困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找不到出路。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打击双重夹击,我们四个靠着墙壁,像是四堆融化在角落里的雪人,动也不想动。
我靠着冰凉的墙壁,感受着地板传来的寒意,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算了……我看我们还是直接和爸爸说,我们改行演默剧吧。起码不用跳舞,也不会互相伤害……”
晴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小声地传来:“其实……我们是不是太执着于‘形’了?阁下说要融合,但她好像更看重那种‘神’吧?就是……那个感觉?”
“神?”我迷茫地重复了一遍,脑子里一片浆糊。
感觉?我们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累,非常累,累到想原地爆炸。
但我盯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倒影,晴晴的话像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浓重的绝望。
对啊……师父那天跳舞的时候,动作虽然融合了古典和现代,但最打动人的,不是那些动作本身,而是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既有古典的内敛和韵味,又有现代的洒脱和力量。
那种感觉,那种神韵,才是她舞蹈的灵魂。
“对啊!”我猛地直起身子,虽然身体还在抗议,但脑子却清醒了过来,“我们一直在纠结于把古典舞的动作硬塞进女团舞里,或者反过来,但师父说的‘融合’,可能根本不是动作的拼接,而是两种风格‘神’的融合!古典舞的‘神’是那种优雅、克制、绵长的韵味,女团舞的‘神’是那种外放、热情、瞬间爆发的能量!我们只要抓住这两种内核,然后用它去重新诠释舞蹈动作!”
林悦皱着眉,看着我像打了鸡血一样突然兴奋起来,语气带着一丝怀疑:“说人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跳了起来,虽然幅度不大,但充满了力量:“比如!女团舞里有很多甩头或者顿点的动作,很炸对不对?我们保留这种力量感,但把甩头的幅度稍微控制一下,加入芭蕾那种昂首的姿态,或者古典舞里那种眼神的运用!力量不减,但气质变了!它还是‘炸’的,但带着一种高傲的、不容置疑的优雅!”
我越说越激动,脑子里开始涌现出各种画面。
用古典舞的‘提沉含仰’去跳女团舞的wave,用古典舞的‘圆’和‘曲’去化解女团的‘直’和‘方’,用古典舞的眼神去传递女团舞的自信和魅力……这不是简单的相加,也不是生硬的拼接,而是一种全新的化学反应!
我们重新站回场地中央,音乐再次响起。
这一次,我们不再死抠每一个动作是否标准,也不再强行加入某个古典舞的姿势。
我们尝试着去感受音乐的律动,然后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去诠释它。
我提醒自己,要像师父那样,用气息去带动身体,让动作连绵不断,即使是快速的步伐,也要带着一种脚下生根的沉稳感。
在手臂伸展的时候,想象着指尖带着一股绵长的气,像丝绸一样在空中划过。
在做爆发力的动作时,不只是用肌肉去发力,而是从丹田提一口气,让力量从身体内部喷薄而出,带着一种内敛而强大的冲击力。
林悦似乎也找到了感觉,她的力量感不再是单纯的横冲直撞,而是多了一份控制和精准,每一个定点都像雕塑一样有力而优雅。
晴晴则开始尝试在快速的旋转中保持身体的稳定和轴心,用古典舞的控制力去驾驭女团舞的节奏。
小安……小安还在努力找感觉,但至少没有再想着加奇奇怪怪的道具了。
第五次尝试,虽然依旧磕磕绊绊,但我们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动作不再是割裂的,它们开始有了对话,有了呼吸感。
女团舞的利落和古典舞的韵味,不再是互相排斥的敌人,而是开始尝试着握手言和。
跳完一遍,我们四个气喘吁吁,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光芒。
“怎么样?”我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
林悦没有立刻回答,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慢慢地勾起了嘴角:“似乎……没那么丑了?”
小安也瞪大了眼睛:“居然……居然有点好看?虽然还有点别扭,但感觉……感觉对了!”
晴晴用力地点头:“对!就是这个感觉!身体像被打开了,但又有一种内敛的力量!”
虽然离师父那种炉火纯青的境界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我们知道,我们终于摸到了一点门道。
这不再是四只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螃蟹,也不是抽搐的提线木偶,更不是广场舞团伙。
这……这勉强算得上是四只,呃,正在努力进化的……某种生物?
管它是什么,起码比之前强太多了!
我们咬牙又把这段勉强成型的舞蹈练了五遍,每一次都试图做得更好一点,更流畅一点。
直到我们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才决定——就这段了!
颤抖着手点开手机录像功能,我们把这段倾注了无数汗水和绝望,又在最后一刻燃起一丝希望的舞蹈录了下来。
然后,怀着比高考出分还紧张的心情,我点开了师父的聊天框,发送了这段视频。
“请师父指正!”我战战兢兢地打出这几个字。
发送成功。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我们四个围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喘,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震动。
终于,手机屏幕亮了!不是文字,而是一个语音消息!
我们立刻把手机放在桌上,点了外放。
师父那带着一丝慵懒和冷意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呵……”
就一个字,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嘲讽,让我们四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接着,师父的声音继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听在我们耳朵里,简直像晴天霹雳:
“总算从呆头鹅进化成鹌鹑了。”
我们:“……”
呆头鹅?鹌鹑?!这是什么鬼比喻?我们拼死拼活练了一天,就从呆头鹅变成鹌鹑了?这算表扬吗?这确定不是在骂我们吗?!
就在我们陷入巨大的自我怀疑和无语凝噎中时,师父又发来了一条文字消息。
“编得不好,你们这四个傻丫头,想办法搞下去吧,姐姐不帮你们了。(注:下周周末我不带你们,听你们公司的培训老师安排吧……)”
编得不好?傻丫头?不帮我们了?
我们四个彻底傻眼了。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师父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编的这段舞不行,但又懒得管我们了,让我们自己去想办法?而且……下周周末不带我们了?要我们听公司培训老师的安排?
这突如其来的“放养”让我们措手不及。
原本以为师父会继续高强度训练我们,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撒手不管了?
这是对我们太失望了,还是……还是觉得我们已经有能力自己去摸索了?
训练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外面夜色已深,晚风带着凉意吹了进来。
我们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心里五味杂陈。
出门时,小安哭丧着脸,小声嘀咕:“她到底满不满意啊?‘鹌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是说我们小小的,瑟瑟发抖的意思吗?”
晴晴叹了口气,望着夜空:“我觉得……‘鹌鹑’大概是表扬吧……至少不是‘呆头鹅’了?”
我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又想起师父那句“融合不是化学反应”,还有那句“别练成呆头鹅”。
她的比喻总是这么古怪,又这么恰如其分。
呆头鹅,确实像我们刚开始那样,笨拙、迟钝,不知道方向。
鹌鹑……或许是说我们虽然小,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起码开始有了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形态和灵活性?
回家路上,出租车再次穿梭在夜色里。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师父的评价虽然听起来像在骂人,但却像一根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我们身上,反而激起了我内心深处的一股劲儿。
“下次……”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让她夸一句‘不错’!”
旁边的小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她偏过头,在昏暗的车厢里,我的表情可能看起来有点严肃。
她偷笑了一下,小声打趣道:“姐姐,你现在的表情,怎么感觉像要上战场啊?”
我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凶狠的笑容:“没错。”
我看着窗外,师父庄园的方向早已看不见一丝灯火。
师父那句“舞蹈是你们的武器,也是你们的铠甲”再次回响在耳边。
“没错,舞蹈就是我们的武器。”我说,声音虽然不高,却异常坚定。
前方的路依旧迷雾重重,师父突然的“放养”也带来了新的不确定性。
公司培训老师会怎么安排?我们自己摸索的方向到底对不对?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但是,经历了这一天的绝望与挣扎,在师父那句带着嘲讽的“鹌鹑”中,我们却像是找到了一丝方向。
从呆头鹅到鹌鹑,虽然只是小小的进步,但至少证明,我们不是原地踏步。
而且,师父没有彻底放弃我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磨砺”我们。
未知的前路,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