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彻底崩溃、丑态百出的众人,君无悔脸上的和煦笑容终于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惋惜众人的“不识抬举”。
“拿不出来?”
“本少给过你们选择的机会了。”
他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奈又无辜的姿态,目光却锐利如刀,扫过那一张张惨白的面孔。
“要么,付出元石,买一条生路。”
“要么,付出……别的,为本少的大业铺路。”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那片“空无一物”的断壁残垣,语气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既然选不了第一条路……”
“……那就别磨蹭了。”
他抬了抬下巴,对着那膘肥体壮的企业家,以及他身后那黑压压的、如同待宰羔羊般的人群,轻轻吐出了最后通牒:
“往前走。”
“现在,立刻。”
“用你们的身体,去‘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
“能活下来的,算你们命大。活不下来的……”
君无悔顿了顿,嘴角重新勾起那抹令人胆寒的、和煦如春风的微笑。
“……也算是为本少的大道,贡献了一份心力,死得其所。”
话音落下的瞬间,极乐、裂山、墨渊、幽魂四人同时向前踏出一步。
四股磅礴浩瀚、远超在场所有人理解的恐怖威压,如同四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向那上亿企业家!
“吼——!”
裂山更是发出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咆哮,音波混合着威压,震得不少人耳鼻溢血,心神几乎碎裂。
“公子有令!前行!”
墨渊的声音冰冷彻骨,不带一丝情感。
“违令者……形神俱灭!”
就在那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碾压而下,人群即将被推向绝境的刹那——
“地、地元境?这不可能!”
一个尖利到变形的声音猛地从人群中炸响,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是一位身着锦袍,原本颇有气度的中年企业家,此刻他指着裂山尊者,手指剧烈颤抖,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星露之渊秘境规则森严!自古唯有真元境及以下修士方可进入!地元境强者根本不可能踏足此地!你……你究竟是谁?”
他这番话如同惊雷,瞬间点醒了无数被恐惧淹没的人。
“对啊!秘境限制!地元境不可能进来!”
“那这威压……这绝对是地元境以上的威压啊!”
混乱中,另一个声音带着更深的惊疑响起,指向极乐:“等等!那人……那人我认得!他是水舞城城主之子,水无月!三年前我还与他有过生意往来,他明明只有真元境七层修为!可现在……这气息……”
水无月,也就是极乐此刻占据的躯壳原主,其身份被点破,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水无月?他怎么可能有地元境的气势?”
“不止他!你们看另外几个!”又有人惊恐地指向墨渊和幽魂。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几个见识较广的企业家脑中迅速成形,并伴随着绝望的嘶喊脱口而出:
“夺舍!他们是被夺舍了!”
“一定是秘境中的老怪物,夺了他们的肉身!”
“没错!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能拥有地元境甚至更强的力量,却可以存在于这秘境之中!他们根本不是原本的人了!他们是占据了他人躯壳的老魔!”
就在那“夺舍”的惊呼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引发更深刻恐慌的刹那——
另一个嘶哑却带着惊人洞察力的声音,强行压下了骚动。
是那位膘肥体壮的企业家,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眼神却死死盯在极乐、裂山等四人身上,尤其是他们面对君无悔时,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敬畏与恭顺。
“夺舍?就算是夺舍的老怪物……又怎样?”他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清醒,“你们看看他们!看看他们对那位君公子的态度!”
众人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极乐、裂山、墨渊、幽魂四人,气息虽恐怖滔天,但在君无悔身后,却隐隐以其为尊。
尤其是当君无悔开口时,四人眼神中那份自然而然的遵从,绝非伪装。
胖企业家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诛心:“这四人哪个如今不是地元境实力,甚至有一个给人的感觉远超其他三人。”
“而且他们哪一个不是曾经纵横一方、桀骜不驯的强者?他们凭什么对一个年轻人如此俯首帖耳?甚至……像是下属?”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力量并不能完全解释这一切。
强者之间,弱肉强食不假,但要让这等强者心甘情愿、甚至带着敬畏地听命于一个看似年轻的“公子”,那需要的是什么?
瞬间,一个更令人窒息的猜想浮现在所有人心头。
“除非……”一个干瘦的企业家牙齿打颤,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除非……这位君公子……他、他背后的力量……强大到让这些强者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是了!定然如此!”旁边立刻有人带着绝望的恍然附和,声音充满了自嘲,“我们还在用我们的层次去揣度他们!以为实力强就能主宰一切?可笑!”
他指着裂山,又指了指君无悔,声音尖锐:“他再强,能强过君公子身后的势力吗?对我们来说,他们是无法抗衡的强者,但对君公子背后的存在而言,他们或许……也只不过是可以随意驱使、甚至随时可以抹去的……高级一点的打手罢了!”
“杀我们……”那胖企业家惨笑一声,说出了最残酷的真相,“对于君公子来说,可能比我们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而碾死这些不听话的强者,对他来说,恐怕也不会费太多力气!你们说,他们能不服吗?敢不服吗?”
“我操他妈的武道!!!”
一声蕴含着毕生绝望与不甘的嘶吼,猛地从一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企业家口中爆发出来。
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脸上涕泪横流,原本精心打理的仪容早已荡然无存。
“修!修!修!老子倾家荡产修了这大半辈子!耗尽心血攀附权贵!以为总算混出了人样,能掌控些许命运……”
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结果呢?结果他妈的就修成了这副德行!就只配在这种时候……当个炮灰?就只能……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面前,像猪狗一样被驱赶?”
“这身修为有个屁用!平时作威作福,治治老百姓倒是顺手!真到了要命的时候,在人家眼里,我们和那些被我们随手碾死的老百姓有什么区别?!不!甚至还不如!我们他妈的就是一群养肥了待宰的猪!”
这歇斯底里的咆哮,如同点燃了引信,瞬间引爆了所有人压抑到极致的崩溃情绪。
“没错!修武修武,修到头来还是蝼蚁!”
“哈哈哈……我等在自家地盘上称王称霸,自以为是人上人,原来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不过是圈养起来的血食!是探路的石子!”
“我不服!我不服啊——!”
“这该死的世道!这该死的武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