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特工部牢房的铁门在陈学文身后重重合拢，潮湿霉味裹挟着锁链的冷锈气息扑面而来。
他将牛皮封面的名册抵在胸前，指节叩击铁栏杆发出规律的声响：“例行体检，点到的出列。”
昏暗中此起彼伏的锁链拖拽声里，他的目光掠过蜷缩在霉斑墙角的囚徒，在某双闪烁着微光的眼睛上短暂停顿。
“王阿三、张麻子……”
陈学文的嗓音裹着刻意的沙哑，指尖在名册上快速滑动。两名荷枪实弹的守卫倚在廊柱旁打着哈欠，对重复无数次的体检流程早已丧失警惕。
整个检查过程，除了询问谁可以拿钱赎人和触动伤口外，陈学文并没有问任何其他问题。
不过，检查了30人后，从皮鞭痕迹还是看出了问题，被抓的人大部分都受过刑，但是身体上皮鞭的痕迹却是有轻有重。
接下来的检查，陈学文更加认真细致，检查完所有人后，陈学文更加笃定自己内心的猜测，被抓的人军统和地下党里有人已经被审叛变，地下党提供名单中有两个人被用了重刑，但是被触动伤口时先是呲牙咧嘴，后是眼神闪烁，而军统里有8个人情况都同地下党一样。
检查完毕，将记录交钱人员联系方式的名册装进口袋里，陈学文晃晃悠悠走出特工部，走到大门的时候，他明显感觉背后楼上有人盯着自己，笑了笑，拦着一辆黄包车离开了特工部。
李士群办公室。
心腹丁志良正在向看着窗外的李士群进行汇报，“主任！陈学文不简单，应该能看出来！”
“看出来又能如何？除非他掌握了地下党和军统被抓的名单，情报显示，他或许同军统有勾连，我们虽然背叛了军统，在我们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为了活命，最好不要得罪军统，军统一旦抓了那些我们派过去的人，日本人就知道是有人泄露了消息，这个锅正好由陈学文背，回头你以我的名义将名单告诉军统沪城站，做的隐秘一点！”李士群笑着说道。
“主任！陈学文会不会知道你在算计他？” 丁志良小声问道。
“他肯定会知道，这次也是对他的测试，我倒要看看他是真的贪财还是另有企图！”李士群说道。
看到特工部门口的陈学文并没有回头，李士群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他上过战场，功夫不错，那些被抓的日本间谍给他封了个‘幽灵’称呼，曾经在特务处很吃香，后来感觉到代处长算计他，心灰意冷，将他同张仁奎之间的人情消耗殆尽，脱离了军统，日本人不会相信他的，他自己也知道，他刚在应该能感觉到我在看他，但是他并没有回头，这说明他猜出来我的用意，具体会发展到哪一步，我们拭目以待吧！”
“主任！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把陈学文推到丁主任那边？” 丁志良小声问道。
听到这话，李士群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 不会！他娶了一个日本女人，丁主任不会相信他的，同样，我也不会相信他，日本人也不会相信他，其实，无所谓信任不信任，都是利益，你我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因为日本人觉得你我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天你我失去了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