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魁地奇球场上寒风刺骨。
训练结束后，队员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只有雷古勒斯还在更衣室门口徘徊，时不时瞥一眼正在收拾击球棒的小巴蒂。
“说吧，”小巴蒂头也不抬，手上继续擦拭着球棒，“从训练开始你就心不在焉，要不是我及时打偏那个游走球，你今天就又得去医疗翼报道了。”
雷古勒斯抿了抿嘴，目光落在小巴蒂手中的击球棒上。
棒身上的木纹被他擦得发亮，但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裂痕，那是上周比赛的时候，小巴蒂情绪失控留下的痕迹。
“我母亲…”雷古勒斯斟酌着开口，“要在复活节假期举办舞会。”
小巴蒂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哦？布莱克家的传统聚会？我还以为会在暑假，怎么提前了？”
“她今年打算邀请克劳奇家。”
击球棒被重重地扔进柜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小巴蒂转过身，眼睛眯了起来：“为什么，她想干吗？”
“你知道那天晚宴的事已经传开了，”雷古勒斯压低声音，“母亲...她对露克蕾西娅妹妹起了疑心，就是罗齐尔小姐那件事。”
更衣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
小巴蒂靠在柜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雷古勒斯：“你是在担心她会为难露克蕾西娅？”
“你知道布莱克家的…”
“你以为我父亲会让她受委屈？”
“问题不在这里，”雷古勒斯打断他，“母亲她...她很擅长看穿人的秘密。”
这句话显然触动了什么。
小巴蒂的脸色变了变，但他依然强装镇定：“什么秘密？”
“你别装傻，我们都知道克劳奇先生不会无缘无故领养一个麻瓜孩子。”雷古勒斯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我见过母亲审视的眼神。总之，任何可能影响家族声誉的事情，她都会刨根问底。”
“所以呢？”小巴蒂的声音带上一丝烦躁，“我父亲不会让任何人质疑他的决定。”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雷古勒斯叹了口气，“复活节舞会…那些纯血统家族的人，他们会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万一…”
“没有万一，”小巴蒂打断他，语气强硬，“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没什么好质疑的。”
“别这样，巴蒂，”雷古勒斯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站在你这边，露克蕾西娅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也不想看到她受委屈。事实上…”
“什么？”
雷古勒斯犹豫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西里斯说他可以帮忙。”
“你哥哥？”小巴蒂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那个和波特一起在走廊上对斯莱特林下恶咒的格兰芬多英雄？”
他冷笑一声，“怎么，是不是还要加上那个病恹恹的卢平一起来‘保护’她？”
“你知道西里斯虽然…”雷古勒斯也有点圆不下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但，但我们总归是兄弟，而且…”
“而且什么？”小巴蒂打断他，“我可没忘记上次他们是怎么在魁地奇训练的时候捣乱的。就算你原谅了他们，但别指望我会让露克蕾西娅接近他们。她还太小，不该被卷进这些事。”
“他说可以在舞会上邀请露克蕾西娅跳舞，让她暂时避开母亲的注意，转移一下怒火。”
两个人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小巴蒂的表情变得异常阴沉，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你觉得我会同意让他接近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西里斯，”雷古勒斯急忙解释，“但这可能是个好办法。母亲一直很看重他，如果他表现出对露克蕾西娅的兴趣…”
“兴趣？”小巴蒂冷笑，“就像他在学校里对其他女孩表现的‘兴趣’一样？”
“巴蒂…”
“不需要。”小巴蒂斩钉截铁地说，“我自己能保护好她。”
雷古勒斯看着好友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在担心…”
“我没有担心什么，”小巴蒂打断他，声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只是不想让她卷入这些纯血统家族的把戏。”
“可你知道这是避不开的，”雷古勒斯轻声说，“自从她被克劳奇家收养的那天起，这就是注定的。”
小巴蒂沉默了很久，烦躁的踢了一下柜门。
雷古勒斯见小巴蒂听进去了，语气更软了一些，“所以我们才要想办法保护妹妹，不是吗？”
“她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小巴蒂转身重新打开柜子，拿出书包，动作有些粗暴，“尤其不需要你哥哥那种轻浮的花花公子来假装英雄。”
雷古勒斯看着好友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知道小巴蒂的脾气在上头的时候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导，只能先退一步。
“那至少…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为了露克蕾西娅妹妹。”
小巴蒂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答。
但雷古勒斯知道，这个沉默意味着他至少没有完全拒绝这个提议。
“走吧，”小巴蒂关上柜子，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淡，“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课要迟到了。”
两人并肩走出更衣室，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扑面而来。
雷古勒斯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发现小巴蒂的眉头依然紧锁，显然还在思考这件事。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雷古勒斯想。
至少小巴蒂愿意考虑其他的可能性，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地窖里飘荡着迷迷糊糊的银色蒸汽，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伴随着坩埚里药剂咕嘟咕嘟的声响。
小巴蒂机械地搅动着坩埚，目光落在翻开的课本上，还在想更衣室的那个提议。
雷古勒斯赶紧在旁边小声提醒，“顺时针搅拌三圈，停留十秒钟后再逆时针一圈。你再这样走神，等会儿就要炸坩埚了，我可不想和上次那样烫的胳膊都掉皮。”
小巴蒂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魔药已经开始冒出不详的暗紫色泡泡。
他匆忙调整了搅拌方向，又加了一撮嫩艾草的粉末。
药剂的颜色这才慢慢转为正常的湖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