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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子,虽面色苍白,一头乌黑长发散乱的披散着,只穿着一件素白色衣裙,却难掩姿色,站在一屋子黑压压的士兵中,似神女一般纯净悠然,不施粉黛却依然有倾城之姿,让所有人都愣了神。

屋内安静了许久,吴将军盯着姜初夏的面庞,有些结巴的说道:“对,就要这样的,把她带走!”

青梅挡在姜初夏面前却被吴将军一把扯开,他抽出刀对准青梅。

“你们放了她,我跟你们走!”姜初夏的头痛被这一会的惊惧冲散了一些。

吴将军看向姜初夏,忽然仰头笑起来:“哈哈哈哈,这小娘们,长的真美,却是个没脑子的!”

他挠了挠自己的胡子对着姜初夏戏谑道:“我放不放她,我们都得把你带走。我若不放她,你又能怎样?”

姜初夏盯着他,攥紧手中的簪子抵到自己的脖颈上:“我不能怎样,只能让你带一具尸体回去。青梅,快走!”

“公主!”青梅摇摇头哭喊着:“我不走,公主!”

姜初夏冲着青梅淡淡的笑着:“青梅听话,快走,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

“放肆!吴峰你在做什么?”楚远山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他快步跑进来,瞪了吴将军一眼。

“你没事吧?”楚远山关切的望向姜初夏。

姜初夏有些疑惑,她依旧紧紧握着簪子,轻声道:“青梅,快走啊!”青梅擦了擦眼泪,恋恋不舍的跑了出去。

楚远山看着姜初夏的表情皱了皱眉,为什么她看见自己像看陌生人?

“你...”楚远山犹豫了下,转头对吴将军说道:“吴将军,我的令你要违反吗?”

吴将军有些心虚:“我哪敢啊,只是这七公主是姜国王室唯一的活口,自然是要送到陛下面前,由陛下定夺的。”

姜初夏不可置信的看向吴将军,姜国王室唯一的活口??

那父皇和安安呢?前些日子她看着姜国节节败退,便托人先把安安带出去,万一真乱起来了,她再趁乱逃出去,可惜被三公主害了。

楚远山走到吴将军面前,他比吴将军高半个头,此刻他微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吴将军放心,我会和陛下说明的,自然要看陛下如何定夺。”

吴将军心里气愤至极,却只能咬着牙说道:“好!那就辛苦楚将军了。”走之前他不甘心的看了姜初夏一眼,姜初夏依然握紧簪子。

屋内只剩楚远山和姜初夏,楚远山急切的走到姜初夏面前,伸出手想将她的簪子拿掉。

谁料姜初夏退后一步,依然握着簪子,防备的盯着楚远山。

“初夏,你怎么了?我是远山啊!你...”楚远山觉得不对劲,姜初夏看他的眼神和看吴将军差不多,一样的警惕与防备。

“远...山?”姜初夏喃喃着,忽然头又开始剧烈的痛起来,仿佛是拿着巨锤在敲击她的头,她越回忆这个名字那巨锤敲的越重。

她蹲下身捂着头大叫一声:“啊!”

楚远山赶忙冲上来:“初夏,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放开我!别碰我!”姜初夏将手中的簪子挥向自己身旁,楚远山的手掌被划伤,鲜血顺着他的手心滴到地上。

“将军小心!”身后的士兵冲上前将楚远山拉回来。

姜初夏看着手中带血的簪子,她长长的睫毛低垂,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她该怎么办?这根簪子能保护她到什么时候?

楚远山推开身边的士兵走到姜初夏面前,蹲下身小声的说着:“昭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认识我了,但是你相信我,你跟我走,我会一直保护你,好么?”

姜初夏听到他说昭昭的时候忽然抬起头,她的小字很少有人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姜初夏看向外边黑压压的士兵纷乱嘈杂,姜国败了,这里属于大梁了,她一个亡国的公主该怎么活下去,似乎只能抓住眼前这个人。

楚远山将自己的披风裹到她身上,将她大半张脸都裹进披风里,“跟我走。”

姜初夏只露出一双眼眸在外边,她慌乱的眨眨眼,楚远山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昭昭到底怎么了?

那座恢宏的皇宫此刻遍体鳞伤,到处都是姜国士兵的尸体,烧焦的旗帜落在鲜血摊里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姜初夏看着前方那个跪在地上的尸首,他的头低垂,身上的盔甲已经破烂不堪,只剩半只胳膊孤零零的垂在身侧。他的身下堆积了许多大梁士兵的尸体。

身下的血已经变得乌黑。大梁的士兵走过来将他的尸体拖走。

“周将军....”姜初夏绝望的喃喃着,是那位忠诚正直的周大将军,是那位曾立誓:只要他还活着一日,就绝不会让大梁的士兵踏上姜国的土地。

楚远山无奈的低下头,小声的对姜初夏说道:“昭昭,我们都身不由己,我能做的就是护住无辜的百姓和你。”

“别叫我昭昭!”姜初夏咬着牙说道。

他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这一天在他脑海中预想了无数次,他该怎么面对姜初夏,中间隔着国仇家恨,姜初夏会像以前那样对他吗?

只是他死也没想到,再见姜初夏,她已经忘了他,对姜初夏而言,自己是陌生人了。

“将军,那个老皇帝快不行了,郎中说伤的太重,实在是...”远处一个小将跑过来对楚远山气喘吁吁的说道。

姜初夏忽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楚远山的胳膊:“我,我能不能见见我父皇,求求你。”

楚远山看着姜初夏哀求的眼神,心中像刀绞一般疼痛:“不要求我,我带你去。”

人被安置在太和殿的偏殿中,姜初夏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推开门跑进去,她扯掉身上的披风,冲到床边。

“父皇...父皇...我,我是昭昭,父皇,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姜初夏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人。

是熟悉的明黄色龙袍,可是龙袍下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了,本来乌黑的头发现在全部变成银白色,脸颊瘦弱的凹进去。

姜初夏跪坐在地上拉起他的手,短短几日没见,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昭...昭...别哭,你...还活着。”他气若游丝的艰难的开口。

“昭昭,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

姜初夏的泪水决堤般蔓延,她浑身颤抖嘶哑的哭喊着。

“昭昭,父皇...对...不起...你母妃,也...对不起...你,父皇是个...失败的...皇帝,也...是个...失败的父亲,昭昭,带着安...好好活着。”

说罢他的手无力的垂下去,他半睁着眼睛,似乎有强烈的不甘和遗憾。

姜初夏扑到他身上张着嘴无声的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