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刚和高明宇一同出的办公室。
周雅急忙起身，“院长！”
杨志刚没什么表情，“小周，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应该先去换身衣服。”
“不要感冒了。”
“先回去吧！”
“中心的工作有高主任。”
“之后的事院里肯定会有相应的处理。”
“先去吧！”
周雅的脸色从之前的期待逐渐僵硬，再到之后的落寞与苍白。
没人看她，也不会有人关注她。
杨志刚跟谭品超招手，“品超同志，来，你进来。”
“明宇同志，你先去忙。”
这里有个称呼上的讲究。
在中午的饭局上，杨志刚这个常务副管周雅叫的是“周雅同志”。
现在叫的是小周，区别于明宇同志和品超同志这样的称谓。
有一个可怕的事实：周雅要被一撸到底了，没有职务，前边加小，有职务，且职务不低，后边加同志。
身份不达标，哪去谈什么志同道合？
一个出去，一个进去，还有一个呆滞站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周雅却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对了，在高明宇那里，现在去求他，应该还有用。
杨志刚和谭吕超坐的是会客沙发。
“品超同志，今天中午这事闹得，希望没有给你们带来更严重的伤害。”杨志刚主动给台阶。
谭品超也表态，“我刚才跟伯常同志联系，小杨那边情绪稳定，各方面都挺正常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可能也是积累太多的情绪一下子没挺过去，所以爆发了。”
“哎，搞技术的，有时候认死理，也没办法。”
杨志刚摆摆手，“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
“技术型人才，就应该让他们专注自己领域内的工作。”
“不必为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情伤神。”
“小杨这名同志也是真不错，碰到人生这么重大的伤心事，还马不停蹄地赶到京城。”
“结果又碰到这样的情况。”
谭品超不能再让杨志刚往下说了，再说下去，他几把就该道歉了。
怎么能让杨志刚这种身份的领导道歉呢？
谭品超心里还是有逼数的，“领导，这事我有责任。”
“我中午应该跟着他们，周雅当着我的面，大概不会这么放肆。”
“怪我，今晚我罚酒！”
今晚，还罚酒？杨志刚兴致大增，“怎么能怪你？”
“领导就坐在旁边，她就敢往笔记本上泼水。”
“如果不是明宇同志那边一早就准备了备用的笔记本和演示文稿……”
“这么好的项目说不定就被周雅给搞黄了。”
谭品超眉头一挤，看了看杨志刚，周雅搞黄不是专业的吗？杨院长，我怎么感觉你在开车呢？
杨志刚也觉得自己言语有失，愣了愣，顿时大笑着掩饰口误的尴尬。
杨志刚笑了一阵，“那么，伯常同志他们那个项目。”
谭品超说，“年轻人嘛，自我意识强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我想信伯常同志的思想觉悟是达标的。”
“我尽全力开导，这个项目我当然也希望是国建院信息化中心与我们云城院第二项目部联合开发。”
“确保这个项目能正常进行，争取将它做成市场上最受欢迎的专业工具。”
那还说什么？谭品超，上道！
周雅追到了高明宇的办公室。
“高主任！”
“杨院长是什么意思？”
“我被停职了？”
“你们不能因为那两个云城来的一面之辞，就当了真，把我过去的工作成绩全都给否定吧？”
高明宇看着周雅，“信息化中心才刚成立！”（刚成立的部门，你哪里来的成绩？你以前的成绩关我屁事。）
周雅吸气的时候，嗓子眼发抖，“好好好，主任，以前的事不说了。”
“我们是一个部门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你不帮帮我，院长和书记回来后，信息化中心也同样脱不了干系的。”
“再说了，张口造谣如果能行，是不是以后都可以张口造谣了？”
高明宇端着水杯走到窗户边，周雅也跟了过去。
看到高明宇的办公室外边已经来了好多人。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外边的那些人，他们在周雅看来都有些眼熟。
有一些是被她曾经开过黄腔的男人。
有一些是接待处的工作人员。
周雅突然脸一黑，扭头瞪着高明宇，“是你……”
“你特么的跟叶伯常是一伙的。”
“你们就是合起伙了想搞我。”
“我特么要去告你们。”
高明宇说，“前天晚上那辆出租车很好找。”
“有车牌号，打到交管去，问一下，是哪家出租车公司的。”
“让人家来当个证人，其实也不难。”
“我们院的同志，想捂还能捂一下。”
“你搞人家小杨，人家的父亲才刚过世。”
“别说捅你，就算拿刀捅死你，他都死不了。”
“小周，你得感谢人家读了将近二十年的书，受过高等教育。”
“没有走极端。”
“不然，你哪还有朵会在这里跟我吼呢？”
“小周，去吧，院里征集一些线索，不会冤枉你的。”（当然，也不会放过你）
原来，他是这样的高明宇？
周雅算是把高明宇看清了。
她本来以为高明宇是一个笑嘻嘻没什么城府，没什么手段失败中年人。
现在看来，从他答应把叶伯常的项目摆上桌的那一刻开始……
高明宇就已经着手对付周雅了。
他只是在顺势而为。
下贱的高明宇。
下贱的杨品冠。
最下贱的就是叶伯常。
他们合起伙来给我做局……周雅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叶伯常正在翻短信，看他这一天错过的消息。
杨品冠是一个不打架的孩子，突然红眼，就会全身发抖，那不是害怕，而是肾上腺素过量分泌……
很上头，杀气也很重。
现在缓过了劲，想想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叶总，高主任是我们这边的人吗？”
叶伯常撇撇嘴，“我们只是恰好有共同的对头。”
“老高啊，恐怕想周雅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否则他不会顺势把周雅送上砧板的。”
谁是桌边客，谁是桌上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