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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红河村的鸡刚打了第三遍鸣,宋小草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麻利地套上平整的青布衫,又仔细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这才提起墙角那个半旧的竹篮。

刚走到村口的岔路,就听见一声热络的招呼:“呦!宋妹子,大清早的,是去聚集点买东西哟?”

宋小草脚步一顿,抬眼看见个穿蓝布褂子的妇人,脸上堆着笑,手里也拎着个菜篮子,只是篮子底沾着些泥点。

她心里嘀咕着“这谁啊?”,脸上却连忙堆起笑:“哎!是呢,您也去呀?”

妇人三步并作两步凑上来,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宋小草的竹篮,又扫了眼她身上的衣裳。

虽说料子普通,却针脚细密,领口还绣着朵小小的白兰花,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

“妹子这是准备买些啥?瞧你这穿戴,莫不是要扯块新布做衣裳?”

宋小草神情平淡,摆手道:“不是,我就是来看看。昨儿好月让大芬姐帮带了菜,我就是来凑个热闹,图个新鲜。”

这话一出,妇人眼里的疑惑更甚了。

她嘴上应着“哦?是吗”,心里却犯了嘀咕:这宋小草城里来的,村里谁不知道,她家有钱。

再说了,哪有人提着干干净净的篮子,穿着这般体面,就为了来聚集点“看看”?

怕不是有啥好东西要添置,又不好意思说哩!

她这么想着,脚步却不自觉地跟着宋小草,打算瞧瞧她到底要买些啥。

晨光把红河村的集市晒得暖融融的,摊前的土豆堆得像小山,沾着新鲜的泥土,表皮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宋小草蹲下身,指尖轻轻敲了敲土豆,脆生生的响,她挑了三个圆滚滚的,刚放进篮子,就瞥见旁边糖铺的红糖块泛着琥珀色,连忙又要了一斤白糖、两斤红糖——好月最爱吃她做的糖糕。

“宋妹子,等会儿!”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宋小草回头,正是早上村口遇见的那个妇人。

妇人几步凑过来,眼睛盯着她篮里的土豆,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你这土豆看着真好,我今儿出门急,钱没带够,你先借我两个呗?回头我准还你。”

宋小草愣了愣,“没钱买东西,凭啥借你?你没钱还来赶啥集市?不会回家种地去?平日里就爱占小便宜吧!今儿还想欺负到我头上!”

那妇人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狠狠瞪了宋小草一眼,嘴里嘟囔着“小气吧唧”,灰溜溜地走了。

宋小草攥着篮子的手紧了紧,心里气得跟。

提着篮子就往回走,脚下的步子又快又沉,只觉得集市里的喧闹都变成了扎人的刺。

刚到院门口,宋小草就把篮子往石桌上一放,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屋里的胡好月听见动静,揉着眼睛走出来,刚伸了个懒腰,就瞧见他娘的模样不对,连忙凑过去:“娘,咋不高兴了?是不是在集市上出啥事了?”

宋小草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篮子边缘的红绳,声音里带着委屈:“没……就是遇上点糟心事。好月,咱们再在这儿待三天就走吧,这地方没意思。”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咱们就是外人,咋也融不进去,连买个东西都能被人缠上。”

“娘,别急。”

胡好月连忙扶住她的胳膊,轻声安慰,“你要是不喜欢,咱明天就走,不待了。”

这时,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胡安全揉着太阳穴走出来,头发还乱糟糟的。

他刚醒就听见娘俩的话,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走!这破地方早该走了!”

他想起昨天的事,火气就往上冒。

听见几个老东西在墙角嘀咕,说宋小草长得好看,居然想着打她的主意。

当时他就想冲上去理论,还是怕给好月惹麻烦才忍了下来。

“那些老东西没安好心,居然敢打你娘的主意,真是气死我了!”

胡安全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明天一早就收拾东西,咱们回城里,再也不踏这红河村一步!”

宋小草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又瞧着女儿担忧的眼神,心里的委屈渐渐散了些。

她点了点头,“好,就明天走。”

大芬刚跨进院门,就听见屋里收拾东西的动静,一打听才知道胡家明天要走,她顿时急得直跺脚。

快步凑到胡好月跟前,双手紧紧攥着围裙:“妹子!你们咋突然要走?这院子住得好好的,有啥不舒坦的你跟婶子说,价钱好商量,我再给你们降点都行!”

胡好月正蹲在地上叠衣裳,闻言抬头,手里的动作没停。

她这人向来算得精细,当初租院子时跟大芬磨了半天才定下价钱,此刻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婶子,不是钱的事儿。”

大芬还想劝,胡好月已经站起身,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递过去。

那是当初多付的半个月房租。

“这钱您拿着,之前说好的租金不用退了。”

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我们在这儿住的这些日子,您也多有照看,缘分到这儿了,以后要是能再见,咱们再好好唠。”

大芬捏着钱,看着胡好月眼底难得的坦诚,心里忽然堵得慌。

她知道胡家一直被挤兑,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胡好月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嘴里反复念叨着“咋就非要走呢”。

第二天,胡家的车轱辘碾过村口的石子路,扬起细碎的尘土。

小美攥着衣角站在老槐树下,望着马车渐渐变小的影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她转头看向车里的罗爱月,对方正把玩着一支笔,眼神落在远处的田埂上,透着股淡淡的漠视。

在罗爱月眼里,他们村里的一切好月都一文不值。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在小美心里悄悄发了芽。

而癞子的身体也被发现,死得不能再死,身体没有任何痕迹,掰开嘴,只有一股浓烈的酒臭味。

村里人断定,他是喝酒掉水里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