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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书记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愤和决绝。

大妹郭敏已经是做奶奶的人了,听了这话,“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捶着胸口,泣不成声:“哥啊……那……那至少还能陪爸三个月啊……”

“三个月,也是时间啊……”

“万一……万一手术失败了,我……我就没有爸爸了啊!”

郭书记看着痛哭的妹妹,心如刀绞,眼眶也红了。

但他还是强忍着悲痛,声音嘶哑地劝道:“小敏,我知道你难受,我们谁不难受?”

“可你想想爸,他现在多痛苦!”

“与其让他多受三个月的罪,最后还是……还是那个结果,不如我们现在拼一把!”

“万一呢?万一成功了呢?”

就在一家人争执不下,悲戚弥漫之时,病床上的郭老爷子,眼皮微微动了动。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混浊的目光在几个子女脸上扫过,然后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招了招。

一直守在床边的大女婿眼尖,第一个发现,惊喜地低呼:“爸!爸醒了!”

“爸!”

“爸您醒了!”

所有人立刻都围了过去,暂时忘记了争论,脸上都露出了关切和一丝欣喜。

郭老爷子看着围在床前的儿女们,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微弱但清晰的声音。

“别……别吵了……”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既然……人家是来给我做手术的……那就……让他做……”

众人都是一愣。

郭老爷子虚弱地笑了笑,眼神里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

“我活了……七十多岁了……够本了,也不亏……”

“这回……要是能挺过去,那是……我命好。”

“要是……挺不过去……那就是我的命……该如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孩子,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一丝解脱。

“说实话……有好几次……我都想跟你们说……别治了……”

“我这身子骨……我自己清楚……”

“现在这样……活着……也是折磨……”

郭老爷子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郭家兄妹的心上。

“爸……”

“呜呜呜……”

郭敏和郭芳再也忍不住,姐妹俩“哇”的一声扑到床边,放声大哭起来。

她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悲痛和无助,还有对父亲深切的心疼和愧疚。

郭书记和郭铭也猛地别过头去,抬手擦拭着不受控制涌出的眼泪,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滚烫的棉花,哽咽难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父亲都这样说了,他们做儿女的,还能说什么呢?

与其让父亲在无尽的痛苦中等待那注定的结局,不如放手一搏,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老爷子这番话,比任何人的劝说都管用。

他是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给儿女们一个台阶下,也是在给自己一个解脱的机会。

郭书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过身,看着哭成泪人的弟弟妹妹们,声音沙哑地说道:“爸都这么说了……我们……我们就听爸的。”

郭铭红着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哥,我听你的,也听爸的!”

郭芳抽泣着,一边抹泪一边哽咽道:“只要爸能少受点罪……怎么……怎么都行……”

郭敏哭得最是伤心,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抓着父亲枯瘦的手,泣不成声。

既然老爷子自己都表了态,儿女们心中再多的顾虑和不舍,此刻也都化为了一个共同的决定——同意手术!

就在这时,一直紧锁眉头的郭铭,突然开口,眼神里带着一丝最后的挣扎和犹疑。

“哥,虽然爸同意了,可……可那个秦医生,咱们毕竟一点都不了解啊。”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要不,我们还是先去见见他,当面问问,也算是……探探他的底?”

“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医术……究竟怎么样?能不能让我们稍微放点心?”

郭书记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老三说的有道理。”

“虽然袁院长和岳主任都打了包票,但这件事毕竟关系到爸的性命,非同小可,我们还是亲自去看看,跟他谈谈,心里能踏实一些。”

他看向弟弟妹妹:“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于是,郭家兄妹四人,怀着无比复杂和沉重的心情,一起离开了特护病房,径直往急诊科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四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和凝重。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这一去,或许就是为父亲的生命,下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赌注。

到了急诊科手术室外,郭书记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小护士,开口询问:“你好,请问一下,秦东扬秦医生在吗?”

小护士打量了他们一眼,说道:“秦医生正在里面进行一台急诊手术呢,肾挫裂伤大出血,刚进去没多久。”

“还没出来?”郭书记追问了一句。

护士摇了摇头:“这种手术,估计还得一阵子呢。你们是……”

郭书记摆了摆手:“我们是病人家属,找秦医生有点事。我们在这里等他吧。”

四人对视一眼,郭书记沉声道:“那我们就在这儿等。”

于是,兄妹四人便在手术室外的木头长椅上坐了下来,目光不时投向那扇紧闭的、亮着“手术中”红灯的大门,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他们心上缓慢地碾过,漫长而煎熬。

他们时而焦躁地看看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时而低头沉思,脸上都写满了挥之不去的焦虑和深深的不安。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更久。

手术室门上的那盏红灯,终于“啪嗒”一声,灭了。

紧接着,“嘎吱——”一声,沉重的铅制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