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京市已经进入冬天,气温骤然下降,北风呼啸着,道路两旁树叶刷刷飘落,显得格外寂寥。
回去路上,孟乔南看着窗外景色,眼底满是忧伤,他现在真的很怕回家,怕面对妻子父母和江屿川,每当看着他们满脸希冀的问他找到星星没,他都只说还在查,可是现在也瞒不住了。
一进家门,只有保姆在整理饭桌,看着没怎么动的饭菜,轻叹一声,短短一个多月,杜月清瘦了一大圈。
“先生,您回来了,吃过了吗?”
“嗯,不太饿,不用给我弄了。”
“好的。”保姆吴姐继续收拾餐桌。
孟乔南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瓶水,刚打开冷冻层准备加冰,不曾想看到了冷冻层里放着的冰激凌,不由愣了一下。
他缓缓拿出那盒冰激凌,不由想到最后一次见星星那天,她抱着自己撒娇说要吃冰激凌,因为前段时间吃冰激凌肚子疼,杜月清勒令她最近一个月都不能吃了,星星只能偷偷求他。
女儿一撒娇,他就答应了等他忙完晚上回家给她买,他偷偷给她吃,女儿高兴的亲了他好几下,可是下午回家就发现保姆和女儿都还没回家,以为路上耽误了,一直到晚饭时候还没回来,他给保姆打电话打不通,给老师打电话才知道中午就被保姆接走了,这才知道女儿失踪了。
如果他没有等,而是立马就去接她,说不定还会有希望……
他买的冰激凌还在冰箱里,星星还没吃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他的星星一起吃冰激凌……
暗自神伤了片刻,把冰激凌放回冰箱后转身上了楼。
卧室里杜月清不在,不用想就知道不是在画室就是在星星的房间里。走到女儿房间门口,门没关紧,透过缝隙就看到她靠坐在公主床上,怀里抱着女儿最喜欢的娃娃发呆。
孟乔南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杜月清这才有了反应,抬头看向他,男人坐到了她身边轻抚着她的脸。
杜月清看着他两鬓越来越白的头发,抬起手抚摸着,她知道他这段时间忙着公司的事情还要忙着找星星,很辛苦,看着看着眼泪无声滑落,心疼不已。
男人喉结微滚,把人抱进怀里,两人抱在一起,一言不发,他说不出让她别哭的话,因为他自己也控制不住情绪。
良久,杜月清从他怀里抬起头,艰难的问道:“老公,星星找到了吗?”
孟乔南看着她,沉默良久,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杜月清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明了。
杜月清痛苦的闭上眼,泪水断了线般不断滑落,哽咽到说不出话。
孟乔南紧紧抱着她:“老婆,我会一直让人去找,不会放弃的,星星肯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的。”
“啊——”杜月清摇头痛哭:“我的星星……”
孟乔南紧皱眉头,眼角滑落一滴泪:“老婆,对不起……”
“啊——”
这段时间的期盼成空,杜月清心里那根弦终是断了,再也控制不住,放声痛哭。
正在房间写作业的江屿川听到声音立马跑了出来,刚到门口就看到清姨哭成这样,他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他没有进房间,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口。
杜月清哭到不能自已,心痛到无法呼吸,孟乔南见状拍着她的背,语气格外紧张让她放松一些,奈何没有用。
杜月清哭到晕眩,呼吸不畅,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孟乔南快速抱起她就往外走,江屿川见状连忙跟上。
孟乔南边下楼边大声喊着让司机开车去医院,保姆看着太太被抱着下楼,着急忙慌去叫司机。
孟乔南提前给医院打去了电话,一到医院就有医生护士等在门口,一下车就抱着杜月清躺在了移动床上。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VIp病房,医生护士快速的检查着,给她戴上了氧气,打针,随后打了点镇定的药,杜月清才慢慢睡着了。
江屿川穿着睡衣拖鞋坐在床边握住她没有打针的一只手,眼睛里蓄满了泪,他害怕清姨出事,他没有家人了,他不想看到身边任何人再出事。
医生告诉孟乔南杜月清是伤心过度导致呼吸碱中毒,不能再受刺激,得好好休息。
孟乔南颔首表示明白,道了谢后才走了进去,他搬了个椅子坐在江屿川旁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川儿吓到了吧。”
江屿川红着眼眶看向他,略带哭腔问:“清姨没事吧?”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孟乔南安慰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只是安慰他的,他还小,不想让他担惊受怕,其实自己心里也害怕极了。
孟乔南安抚了江屿川后,保姆拿着一些洗漱用品还有衣服姗姗来迟。
原本想让保姆带江屿川回家,奈何小朋友执着要陪着,他也没有再劝,让司机保姆先回去了,明天做了饭再来。
孟乔南给杜月清用毛巾擦了脸,换了衣服后才带着江屿川洗漱,小朋友守在床边,一直到深夜才抵不住困意趴着睡着了。
见他熟睡后,孟乔南轻轻抱起他放在了另一旁小床上。而他回到杜月清病床旁默默坐着。
房间只留有一盏小夜灯,借着这朦胧的灯光,可以依稀看到孟乔南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而此时的他满脸忧愁,抬头看向窗外,思绪飘远……
河湾村
十一月的南方不似北方寒冷,除了早晚有些凉,太阳出来后,温度升高也不至于太冷。
孟菀星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脸上的伤已经愈合了,但是还留下了疤,陈老汉买了药膏给她涂,疤痕看着不至于太丑陋。
一指长的伤口从耳窝处蔓延到脸颊,在漂亮的小脸上格外明显。
她后脑勺的包也消了,但是记忆还是没有恢复,至于耳朵,陈老汉捂着她右耳说话,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迷茫的看着他。
小小年纪的她还不知道严重性。陈老汉去赶集时又问过唐医生,他说失聪的可能性很大。
得知这个结果陈老汉心情沉重,想带她去镇上医院,奈何没钱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一直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