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光铺满东普山,云层一片片散开成朵朵棉花般飘在湛蓝的天空中,时不时响彻几声鸟鸣与东普寺的钟声一唱一和。香炉紫烟一缕飘散,好似传入了山脚下江家人的鼻息间。
香客纷至沓来,摆摊的摊主也越来越多。从山脚这一片空地一直沿着上山的小路两旁摆开了,香客们闲谈的声音,各个摊位吆喝的声音穿插其间。
江家几个小孩儿看着这一番热闹的场景亢奋不已。江长青和江长松见其他摊位都开张了,心里有些着急,连连吆喝不断。
江花几人见状也一起吆喝起来。
“好吃的凉皮凉粉凉虾,保证客官们吃了一碗还想再来一碗。”
看见几个小孩子在摊位前手舞足蹈的吆喝,总有香客好奇走过来。
就这样,江记小吃再次开张。凉皮凉虾凉粉开始一份份卖出去,江家几个大人忙的手不空闲,本来鲁石头和柳二生打算差不多时间就回去的,见到这个情形又默默留下来帮忙了。
这期间,还有些县里的老食客找了过来。
“害,我还说你们不摆摊了?在桃李街好久都没见到过你们了,给我来三碗凉虾。”一位大娘身边跟着自家的儿子和儿媳妇。
言氏上前招呼着:“好嘞,王大娘。这不是家里有事忙吗?所以就先回家去了一趟,刚好这几天想着东普寺有庙会就来摆摆看。”
王大娘很高兴言氏认出了自己,乐呵呵问道:“你们啥时候回县里摆摊,好多人都在问呢?”
言氏看了看江长青,转头和蔼的说道:“快了快了,到时候王大娘可是要来捧场的呀。”
“行,就等着你们了。诶,再给我装一份凉粉吧,我带走。”
“好嘞!一共收您六十文,再给你多加一份豆芽,分开装起来,凭你们的口味自己加。”
王大娘开心不已,这豆芽给的可不少,在县里买一斤豆芽都要六七文钱。
江长松和左芳芳在心里感叹,这卖十五文一份是真的太赚了,一个客人来买个三四份就能入账几十文。
多亏江花没有读心术,不然知道二叔二婶的想法又该吐槽了,这也太容易满足了吧,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忘了一大早出发推车走几个时辰的苦了。
江记小吃摊的客人越来越多,全家上阵都有些忙不开的架势,江花几个孩子心里着急啊,那边有个投壶的摊位,围了好多人,时不时传来的喝彩声勾的孩子们心痒痒。
更别说在远处还有个杂耍摊,铜锣敲的咚咚响,哼哈哼哈的嘶喊声吸引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邱氏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偷偷笑着几个孩子。等到终于有了个空隙时,江花率先举手表示自己想去逛一逛。
江家几个大人顶着一脑门汗相视一笑,邱氏开口:“去吧,你们手拉着手,不准放开,也不能走远了,这里人多。”
“遵命,奶奶。”
江春明和江夏勤拉着两头,花儿小梅和秋凡在中间,五兄妹就这样手牵手穿梭在各个摊位上。只是五人默契不够,或者是江花和夏勤没有配合,一个要先去看投壶,一个要先去看杂耍。
春明作为哥哥当然是随他们去,秋凡和小梅作为最小的弟弟妹妹也只跟着哥哥姐姐走。最终,夏勤退让了一步先跟着花儿去了投壶的摊位上。
“老板,给我来十支箭矢。”江花拿出二十文给老板。
春明和夏勤立即惊讶地问道:“妹妹,你哪里来的钱?”
江花嘿嘿一笑:“我昨天找娘要的。”
春明吃醋道:“为什么娘不给我?”
“或许是你没有找娘要吧。”
春明撅着嘴巴,思考着自己找娘要钱的可能性。
江夏勤在旁边幽幽开口道:“要是我找我娘要钱,她一定不会给我。”
江花不以为意:“那你们找奶奶要钱。”
兄弟俩想了想,奶奶那里估计还有点儿可能。
江花从老板手里拿过箭矢,看着自家兄妹:“哎呀,别想了,我一人分你们几支箭,大家一起玩儿。”
江春明的醋味一扫而空,立即笑着道:“好呀,那我们看看谁能投的准。”
江花点点头,江夏勤也高兴的赞同道:“我们投那个壶吧!”
几个孩子看向那个奖品是五两银子的壶,不仅摆的最远,而且壶口是最小的。
“难,你看旁边那么多掉落的箭矢就知道那个有多难。”
江花选了一个奖品是手串的壶,那手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裹在一团也看不太清楚,但是那颜色被阳光照着还挺好看。而且那个壶的距离差不多。江春明也要帮妹妹投那个手串,自然秋凡也要帮姐姐投手串。
江小梅见自家哥哥‘冥顽不灵’,也要投花儿姐姐那个选中的壶。
江夏勤见没人愿意和自己一起挑战并不气恼,心里想着一会儿要是投中那五两银子才不分给他们。
十支箭矢一人分了两支,尽管秋凡和小梅肯定是投不中的,但江花还是想让两个孩子参与一下。
江春明率先投了两箭,都是擦边而过,轮到江花更是没挨着边。江夏勤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还忍不住吐槽着:“这么简单都投不中。”
江花不屑道:“你投啊,我看看你能不能投中。”
江夏勤:“哼,我跟你们投的都不是一个水准,看好了哈~”
咻~咻~一箭也没中。
“哈哈哈哈哈,看好了~”江花忍不住嘲笑着,语气夸张的重复着江夏勤的话。
就在一二三兄妹互相嘲笑对方的时候,江秋凡默默投中了那个手串的壶。而小梅因为根本瞄不准壶口随便一丢,丢到了第一排的壶口里,第一排的壶口奖励是那种有画的石头。
人群一阵欢呼声,小梅和秋凡还懵懵的就被姐姐哥哥们一把抱住。
“哇哇哇,太厉害了~”
“哈哈哈哈哈~”
江花拿到弟弟投中的手串,心里开心不已,这手串居然是贝壳做的,真的好漂亮。
小梅也拿着自己的石头画在手上晃来晃去,“姐姐,我要把这个石头摆在你的屋里。”
“为啥要摆我的屋里?”江花笑着问道。
小梅憨憨的说道:“因为你屋里挂了一副画,我要把这个石头画放在油菜花的下面。”
“好,那就放一起。”江花欣然答应。
几个孩子手拉着手又去了杂耍的摊子,看到胸口碎大石的节目时,小梅和秋凡害怕的叫了一声。江春明赶紧带着弟妹离开了杂耍摊。
一圈逛下来,几个孩子看什么都觉得稀奇。竹条编的蜻蜓,蝴蝶,蚱蜢和小鸟在风中摇曳。糖画的老人手腕轻抖,琥珀色的糖浆便游走出凤凰昂首的轮廓。
看着别的小孩转走一个个糖画,给江家几个孩子馋的直流口水。江花摸了摸兜里的铜板,还剩十文钱,就让小梅和秋凡一人转一个,最后二选一。
小梅转了个兔子,秋凡转了个大公鸡,最后投票表决要了那个大公鸡的糖画。
面塑摊前,牡丹花在匠人指尖层层舒展,胭脂色花瓣上还沾着糯米粉的细雪。江花心动想买一个,可是摸了摸钱兜子比脸还干净。兄妹几人意犹未尽回了自家摊位。
准备的吃食已经卖了大半,打包盒也有些不够了,听着江家几人商量着明后两天也要摆摊,因为庙会要开三天,江长青看着今日的情况觉得连摆三天也可行。柳二生和鲁石头便商量着再回家拿一些竹筒盒子来。
最后江家人协商出来,由江大川带着长松回去准备食材以及送货的东西,邱氏和老大两口子加上左芳芳留在这里继续卖,晚上就露宿一下就行。
江花一听露宿野外心里可是来劲儿,“爹娘,我要留下来陪你们。”
言氏:“不行,你跟着爷爷回去,这里晚上睡觉难受的很,又没有床,蚊子还多。”
江花摇摇头:“我知道啊,娘你们都能忍受,我也可以。”
总之江花说什么都不肯回去,几个孩子见此情形也要跟着留下来,还没在外面睡过觉呢,大家挤在一起肯定好玩。
江大川一行人架好牛车,就见孩子们赖在地上不肯罢休,邱氏看着孩子们无赖的模样,只说道:“就让他们留下吧,不然他们老惦记着。”
等晚上睡觉时尝过苦头就知道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