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进站的那一刻,明汐才切实感到自己真的很想家。
她没有通知爸妈前来接站,她吹着独属于家风的春风,回到了家。
家人做了一大桌子菜欢迎她,差点让她感动到热泪盈眶。
“芝麻!”明汐抱起那只黑白相间的小淘气,“你还记得我不?”
在bJ,其实明汐最想念这只小猫咪,她一有空就让妈妈发来小猫的视频、照片,她看着小猫一天天长大,很是欣慰。好在小猫还记得她的味道,没有从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回家后的第一周,明汐过得像做梦一样。爸妈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直到选调生报名确认通过的通知发到手机上,她才从这种温柔的沉溺中惊醒。
“我得开始复习了。”她对自己说。
第二天一早,明汐就背着书包去了市图书馆。接下来的日子,她像回到了高考前——早上八点出门,晚上九点回家,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全是行测公式和申论范文。
直到某个深夜,她揉着酸痛的脖子从书桌前起身,发现芝麻蜷在沙发角落,毛色黯淡,对放在面前的猫粮毫无兴趣。
“芝麻怎么了?”明汐蹲下身,轻轻抚摸它的后背,触手的不再是记忆中柔软蓬松的毛发,而是干枯打结的一团。
“过年那会儿就这样了。”爸爸放下手机,“从老家回来后就不太爱动,还老是掉毛。”
明汐心疼的抚摸着芝麻,小猫安静地趴着,琥珀色的眼睛里映出她愧疚的脸。
“不行,我得带它去医院看看。”
第二天一早,芝麻被装在猫包里带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
没想到在家里是个乖乖的小猫咪,到了宠物医院激发起了小猫极强的求生欲,芝麻剧烈抗拒着医生的检查,还在拼命挣扎中不小心抓伤了护士姐姐的手背。
明汐又心疼芝麻,又对护士表示愧疚,她试探道:“打麻药行吗?”
医生着实没见过这么抗拒检查的小猫,按理说它仅仅一岁左右,体型也不强壮,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力量,把整个检查台上的物品都给踹翻了。
“行吧,打麻药试试。”医生也无奈的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检查还得打麻药的小猫,就算是大型犬也没这么抗拒......”护士姐姐一边给伤口消毒一边吐槽道。
明汐揪心的看着芝麻被医生和一位同样是给小猫看病的家长合力按在了手术台上,在吸入式麻药的作用下,芝麻渐渐陷入了安静。
十几分钟后,在做了好几项检查后,芝麻渐渐苏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逃离手术台,但还是被眼疾手快的医生抓住塞到了一个小笼子里。
明汐赶忙前来安抚芝麻,可怜的小猫浑身颤抖着炸着毛,“嗷呜嗷呜”的尖叫着,仿佛这群人类对它进行了极大的伤害。
“什么病啊医生?”明汐坐立不安的等待着。
“从这些检查指标上看,是猫传腹。”
“啊?”虽然明汐刚才从医院的宣传墙上看到了关于猫传腹的严重性,但听到医生说出这几个字,还是大为震惊。
“怎么会呢,它之前也是很胆大的,陌生人抱它也不反抗,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猫传腹分干湿两种,现在看这个猫属于干性,还不算太严重,你别太担心。”医生耐心的解释,试图缓解明汐焦虑的情绪。
“你是不是把它带到了陌生的环境里,可能是吓到了?”护士姐姐问道。
“过年的时候它被带回了老家。”明汐依旧心疼的抚摸着芝麻的小脑袋。
“那就很可能是因为放鞭炮或者烟花吓到了,前几天有一只小猫就是因为这个得了猫传腹,不过它比较小,没救过来。”医生惋惜的说道。
明汐听到这话,更是担忧芝麻的小命,“那它怎么治,咱们快治吧!”
医生给出的建议是输液加打针,那只治疗猫传腹的针剂一小瓶就高达550元。
医生看明汐学生的样子,担心她支付不起,明汐咬了咬牙:“医生,我治,不怕花钱。”
明汐低头看着笼子里因为输液而被剃掉左前爪毛毛的芝麻。它那么小,那么轻,却承载了她离家三个月的牵挂。在bJ最孤独的日子里,是视频里芝麻的身影让她熬过了一个个想家的夜晚。
“对不起......”她轻声说,手指穿过芝麻稀疏的毛发。
芝麻的左前爪上细小的留置针用胶带固定着,连接着悬挂的输液瓶。明汐坐在宠物医院的长椅上,轻轻抚摸着它瘦弱的身体。小家伙蔫蔫地蜷缩在宠物包里,偶尔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第一次养猫?”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阿姨凑过来,怀里抱着一只胖乎乎的白色波斯猫。
“不是,”明汐摇摇头,“只是很久没照顾它了。”
老阿姨了然地点点头:“猫啊,最记仇了。我家雪球上次生病,我出差半个月没管它,回来它整整三天不理我。”她说着,却满脸宠溺地挠了挠白猫的下巴,猫咪立刻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输液室里人来人往。一个穿着工装裤的年轻男子抱着只不停发抖的泰迪犬冲进来,额头上全是汗:“医生!它又吐又拉,快看看!”护士立刻迎上去,熟练地接过小狗检查。
明汐看着男子焦急的样子,想到了自己两天前的焦急的样子。
“芝麻,要坚持住啊。”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梳理着猫咪耳后的绒毛。
第三天输液时,一位约莫五十岁的女士引起了明汐的注意。她怀里抱着一只体型硕大的橘猫,猫出奇地温顺,像一团柔软的毛毯般窝在她臂弯里。
“这是要做绝育?”护士熟络地打招呼。
“是啊,再不给它做,院子里又要多一窝小猫了。”女士笑着摇头,转头看到明汐好奇的目光,主动解释道:“我在郊区租了个院子,专门收留流浪猫狗。这只大橘是去年冬天在垃圾堆旁边捡的,现在胖得都快抱不动了。”
明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大橘的脑袋。橘猫懒洋洋地眯起眼睛,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你的猫怎么了?”女士关切地看着芝麻。
明汐把芝麻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女士听完,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合作的宠物营养师,如果需要调理食谱可以找他。”她顿了顿,“猫的情绪比我们想象的敏感得多。你回来了,它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让明汐心头一颤。她低头看着芝麻,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什么,虚弱地舔了舔她的手指。
上午的输液结束了,明汐提出想带芝麻回家,医生建议不要挪动,明汐只好又陪伴了芝麻一个小时,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