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望着吕师圣冰冷疏离的眼神,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圣哥哥……”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可吕师圣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向小龙女,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郭芙眼眶发烫,泪水在眸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杨过见她脸色惨白,忍不住上前一步:“郭师姐,吕大哥现在记忆混乱,你别太难过了,或许过几天他就会好起来了。”
郭芙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眶通红:“你懂什么。”
她转身跑开,背影踉跄,像是落荒而逃。
李莫愁站在一旁,嘴角噙着冷笑。她最乐意见这种场面,尤其是看到郭芙痛苦的模样,心里更是畅快。
“啧啧,师妹,你可真是好手段。”她阴阳怪气地对小龙女说道:“不过五年时间,就把人家的情郎占为己有,连记忆都抹去了?”
小龙女眉头微蹙,还未开口,郭芙却猛地回头,眼中怒火燃烧:“李莫愁,你闭嘴。”
李莫愁故作惊讶:“哟,小丫头脾气倒是不小。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心心念念的圣哥哥,现在眼里可只有我师妹一人呢。”
郭芙再也忍不住,猛地拔出青干剑,剑锋直指李莫愁:“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
李莫愁嗤笑一声:“就凭你?”
她话音未落,郭芙的剑已至眼前。
李莫愁冷笑一声,拂尘一甩,银丝如毒蛇般缠向郭芙手腕,同时左手暗扣三枚冰魄银针,蓄势待发。
“小丫头,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郭芙不答,剑势骤然一变,竟似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破箭式。”
青干剑剑锋一颤,竟于千钧一发之际,精准挑飞三枚冰魄银针。
“铛!铛!铛!”
三声脆响,银针尽数被击落,钉入地面,针尖泛着幽蓝寒光。
李莫愁瞳孔一缩,心中骇然:“她竟能破我冰魄银针?”
未等她回神,郭芙剑势再变,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剑锋直指她心口。
“破掌式。”
李莫愁仓促间运起赤练神掌,掌风凌厉,带着腥甜毒气,可郭芙的剑却如游鱼般滑入她掌势空隙,直刺她手腕。
“嗤——”
剑锋划破肌肤,鲜血飞溅。
李莫愁闷哼一声,急忙撤掌,可郭芙的攻势却如狂风骤雨,丝毫不给她喘息之机。
“破索式。”
青干剑剑锋一转,竟顺着拂尘银丝缠绕而上,剑刃一绞,李莫愁的拂尘瞬间被绞得寸寸断裂。
“什么?”李莫愁大惊失色,她这拂尘乃天蚕丝所制,坚韧无比,竟被一剑绞碎?
郭芙眼中寒光一闪,趁她失神之际,猛地一脚踹向她胸口。
“砰!”
李莫愁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她挣扎着爬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这是什么功夫?\"
郭芙闻言并未回答,只是冷冷收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滚。”
李莫愁咬牙爬起,心中恨意滔天。她深深看了一眼郭芙,又瞥向吕师圣和小龙女,最终转身离去。
“你们给我等着……”她心中暗自发誓,“待我练成九阴真经,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杨过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小龙女和吕师圣,心中翻涌起说不出的酸涩。小龙女于他,是师父,是亲人,更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那些年古墓中的朝夕相处,她教他武功,授他心法,虽总是神色清冷,却会在寒夜里为他掖紧被角。
可如今,她看向吕师圣的眼神里,竟藏着杨过从未见过的温柔。她唇角会不自觉地扬起,声音会不自觉地放轻,甚至会在对方靠近时,露出少女般的羞赧。这些细微的变化像一根根细针,扎得杨过胸口发闷。
与此同时,全真教重阳宫内,苏玉手持郭芙留下的信笺,脸色凝重。
“她竟独自去了古墓……”苏玉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忧色。蓦地起身,衣袂翻飞间已疾步奔向丘处机的居所。
“丘真人!”苏玉抱拳深深一礼,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焦灼,“恳请贵教遣人带晚辈前往活死人墓。”
丘处机捋须沉吟,目光在苏玉焦急的面容上停留片刻,转头看向身侧的尹志平道:“无垢山庄与我全真教一向交好,此事便由你带苏少侠走一趟吧。”
尹志平垂首应是,眼底却掠过一抹暗喜。昨夜辗转,那抹白衣倩影始终萦绕心头,如今竟得此良机。他强压住心头悸动,故作沉稳地抬手引路:“苏少庄主,请。”
正午的阳光倾泻在活死人墓前的空地上,勾勒出一幅微妙而荒诞的众生相。
郭芙攥紧青干剑的剑柄,指节泛白。她如箭的目光钉在吕师圣身上,眼中翻涌着不甘与痛楚。
苏玉静立在她身后三步之遥,欲言又止。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郭芙微微颤抖的背影,几次抬手欲安抚,终又默默垂落。
不远处,尹志平借着整理道袍的动作,频频偷瞄小龙女。那眼神中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觊觎。杨过则别过脸去,每当目光触及小龙女时,眼中便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场中央,吕师圣与小龙女对周遭暗流浑然未觉。记忆的迷雾虽未散尽,吕师圣却本能地保持着与小龙女半步的距离。当山风吹乱她的衣袖时,他自然而然地伸手相助,动作熟稔得仿佛重复过千百次。
小龙女微微侧首,阳光为她清冷的轮廓镀上暖色。她没有躲开吕师圣的手,只是耳尖泛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红晕。
“咔嚓”一声轻响,郭芙的指甲刺破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滚落。她却笑了,笑得凄艳决绝。
苏玉的拳头在袖中攥得发颤。他渴望将她拥入怀中,却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尹志平的呼吸愈发粗重,道袍下摆被攥出深深的褶皱。杨过突然转身,大步走向远处树林。他走得那样急,衣袂带起的疾风惊飞了几只觅食的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