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身体一僵,抿着唇不说话了。
赵元溪让人将那些神志不清的人带下去让太医诊治。
院中还剩下两个意识清醒的。
赵元溪记得其中一个是那个说丹药可以强身健体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石生,见过太后。”
“你这药是如何制成的?”赵元溪好奇地问。
这会流行的炼药无非是用炉子煅烧各种矿石,残留下的东西往往重金属富集严重,少量服用会对身体造成短暂的刺激性,精神错乱,呼吸困难等,若大量服用,那可能会直接中毒身亡。
他能吃了那么多,身体都没事,那这药应该不算什么对人体有害的东西。
“这——”石生看了一眼太后身侧的秦王,颤着声音跪倒在地上,“太后娘娘恕罪!小人这药并无那般神奇,不过是用来治疗小孩积食咳嗽,用的药只是些雄黄、大黄、天竺黄等。”
“大王恕罪,太后娘娘恕罪!”
原来只是毒性不强的假药。
“那你呢?”赵元溪看向另外一人。
那个穿着宽衣大袖的男子朝赵元溪拱手伏拜,“小人韩重,带来的药是由天然麝香、牛黄、犀牛角、蛇胆,各种药材熔炼而成,对身体大有裨益。”
真让她碰上了一位能炼丹的!
“那刚刚些人做的丹药,你可会制?”
韩重低着头,眼中满是不解,“那些药丸炼制极为危险,人食之也并无好处,小人鲜少会去炼制。”
“那就是会了!”
赵元溪审视着此人,他年纪不算太太,约莫三十多岁,身形清瘦,肤色白净,三绺长髯打理得干净又精致,素色的长袍被微风带起,倒真有几分超脱于世间的仙气。
不论能力如何,单凭这长相,便能让人信上三分。
“我不需要你给我炼那些奇怪的丹药,但需要你做另外一件事。”赵元溪招了招手,宫女双手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之上赫然放着的便是前不久采集的那些橡胶草。
“此物根茎中含有一种独特的胶状物,你想办法把它给分离出来,若是成功了,我有重赏。”
赵元溪又看向石生,笑着道,“你也一起来。”
两人对着那盘子草根,眼中皆是疑惑和迷茫。
嬴政拿起一根草根,能让太后费劲功夫干的事,想必又是一件稀罕的宝贝。
“这是做什么的?”
他似乎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没有丝毫怀疑,就相信了这位太后说的话。
赵元溪道:“这东西就跟铁器一样,你想把它做成什么,它就能成什么样。”
嬴政将那根掰开,乳白色的汁液从里面流了出来,黏黏的,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对于自己不懂的东西,嬴政具有旺盛的好奇心,他也想看看这东西弄出来之后,到底有什么用处。
“太后可要寡人帮忙?”
“还真有。”赵元溪笑道,“这些东西都是从大王的上林苑挖来的,数量并不算太多,若是大王能想办法多找些回来,找片地专门种植那自然是更好。”
“太后可让人画出图样,寡人让人去寻。”
赵元溪:“大王不担心失败,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出来吗?”
要啥给啥,难道他不怕自己只是在骗他?
赵元溪好像明白嬴政容易上当的缘由了,不得不说,嬴政是个不错的甲方,只要能达成他的目的,当真是有求必应。
“太后会想失败吗?”
自然是不想的!
嬴政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倘若真的做不出任何东西,那便是这条路不行,换条路便是了,寡人愿意奉陪。”
“你——”赵元溪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失语。
他这人还挺开明?
赵元溪心头莫名其妙地闪过这个词,随即愕然地看着嬴政,忍不住感叹道,“你还真是,有点招人喜欢!”
???
嬴政表情却是如遭雷击,还从未有人说过他招人喜欢,臣子敬畏他,民众惧怕他,哪怕是他的儿子也不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这人果然是胆大包天。
她莫不是还真拿自己当他母后了?可是,哪怕是他母后,也不会说他招人喜欢。
他也不需要招人喜欢!
嬴政表情古怪,脸色极为不自然。
赵元溪凑了过来,稀奇地看着嬴政,“你这是在害羞吗?”
他是不是脸红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嬴政那是脸红了吧!
“放肆!”嬴政猛地退后两步,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太后如此行径太过失礼了。”
赵元溪轻哼,理直气壮,“失什么礼?我说我儿子招人喜欢,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仅要说你招人喜欢,我还要说你长得好看又聪明,怎么?不可以吗?”
“你,你——”嬴政想叱责她不要脸,可支支吾吾半天又骂不出来,反而把自己急地满头大汗。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这般的人!
嬴政正欲逃离,被赵元溪一把给逮了回去,“不准跑!”
“寡人还有国事要处理。”
“赵高,大王的奏折都处理完了吗?”
赵高犹犹豫豫不敢开口,既不敢惹恼大王,又怕得罪太后,见大王瞪了他一眼,这才鼓着勇气道,“大王确实......”
“好了,你可以先闭嘴!”赵元溪打断了他的话。
赵高果断闭了嘴,悄悄地往后挪了挪,努力让两位主子的战火不要牵连自己。
“太后不要任性妄为,莫不是以为寡人当真不敢对你动手?”嬴政沉声道,只是那架势却怎么看都像是强撑。
“我可没有任性,一直任性的不是你吗?”
她不过是夸了嬴政几句,怎么就让他应激了。
那些文武大臣奉承他的时候,也没见他不好意思啊?
赵元溪沉思,难道是她这个麻麻做得太不合格,让嬴政听到她的夸赞就羞耻了?
“太后!”
“别叫这么大声,我听得清。”赵元溪深呼吸,“我觉得我们得谈一谈。”
嬴政与太后拉开了距离,冷静了下来,“太后想要谈什么?”
“谈一谈我们俩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