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Sornibooth,你在干什么?
他还不能对爷爷动手——这道警示如警铃般在他的脑中回响。
然而,他却毫不回避地盯着爷爷moksin。
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恐惧或犹豫。
那些早已深深埋藏的敌意,如今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底。
那份冷峻而庄重的神色,使爷爷微微扬起了眉头。
“你不做,那我来。”
这句话让尤里的肩头一紧,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寒意。
“尤里,你以为我是在欺负你吗?”
爷爷一边说着,一边用粗糙的手揉了揉孙子的后脑勺。
“我是想教你。”
他的手紧紧握着尤里的手,直接开始解剖那只野兽。
尤里挣扎着反抗,但爷爷的力量强得出奇,他甚至能感受到肚皮被撕裂的触感。
然后,爷爷又用力地缝合着肌肉,线被拉得紧紧的。
背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我失去Ivan以后,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得无情了?”
尤里的脸瞬间失去了表情。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再也没有听爷爷提起过“Ivan”这个名字。
六年过去了,如今这个名字竟又重新被唤起。
“不要在表情、言语或动作中表现出你的仇恨。这很危险,也很愚蠢。等时机到了,这种仇恨看起来甚至会显得可笑。”
“……”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生气吗?我为什么要忍吗?”
爷爷缝合皮肤时的手法残酷,动作也十分粗暴。
“千万不要表露你的感情。真正有毒的,是冷血动物。”
缝合完最后一针的瞬间,一样东西随着内脏滑落了出来。
尤里强忍着恶心,眼眶却不由自主地发热。
那是一具尸体。
被剖开的腹部里面,是一个不知名的孩子。
尤里的眼角颤抖得厉害。
他下意识地从那双脚开始确认。
小巧,有疣,脚掌是黑色的。
尤里用一只僵硬的手,颤抖地摸上了那只脚。
粗糙又冰冷。
他皱起眉头,吐出了一口闷气。
不一样。
这跟他的脚不一样。
但在这种脆弱的安慰下,尤里心底却升起了一股浓烈的自我厌恶。
他抬起湿润的眼神,看向爷爷。
“爷爷……你到底在凛冬之城做了什么!”
“过去与现在,我都只是在为国家服务。”
“这个也叫服务?你这……不是太可怕了吗?”
尤里抓起一把厚厚的雪,直接砸向了爷爷的脸。
“你让我的父母,在我的生日那天死去!”
雪花像一团郁气,洒落在爷爷的肩膀与面颊上。
他只是轻轻地擦了擦湿润的脸,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尤里,世上有些当权者,疑心极重。”
“别找借口了!”
尤里瞪大了眼睛,声音像铁片般刺耳。
“自从娶了你奶奶之后,我就一次又一次地被审视,被怀疑是否忠诚。那些人认为,一个痴心的Sornibooth会被一个黑发女人迷住,变得不正常。”
“……”
“所以我发誓,要让这个国家更加强大。四十年来,我把整个凛冬之城都献给了我的祖国。”
“我一点也听不懂。”
尤里不想听。
他知道,爷爷的立场并不能弥补他的创伤。
但那冷冷的视线,如同冰冷的窗户般,割裂了他的思绪。
“别误会,尤里。你以为‘选择’是我的特权吗?他们从来都只是操控者。”
“……!”
“永远不要被‘选择’这个词迷惑。它看似公平,其实只是一种心理上的操控。”
“……”
“人类在有限的选择中最容易被控制。用爪子刺进笼中的鸟,它才会唱得更响亮。”
“那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放弃我的父亲?”
尤里几乎不敢抬头,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震颤。
爷爷一把捏住了他已经僵硬的下巴。
“因为你还太小。”
“……!”
“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在乎。我需要时间,给你成长的时间。”
“别说是为了我!”
“这是警告,尤里。”
爷爷俯下身,一字一句地说道,白色的气从他的嘴角缓缓吐出。
“当权者不会原谅任何叛国之人。”
沉默降临。
爷爷的眼神冰冷如铁,毫无动摇。
“他们总是会找理由除掉比自己聪明的人。你懂这个地方藏着多少他们的耳目吗?”
“……!”
“真正走进野兽腹部的人,才担得起Sornibooth这个姓氏。”
尤里的大脑一时难以理清。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无法触及的真相。
这个循环似乎是一条永无止境的捕食链。
“假期结束了,尤里。”
爷爷像完成了最后一次教诲般转身离去,一股尸臭扑鼻而来。
当晚,尤里苍白着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黑发孩子临死前的样子,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让他头痛欲裂。
如果……哪怕只救出一个。
从那天起,尤里的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带出这个凛冬之城。
他还只有十四岁,远远无法真正理解那位受人敬仰的moksin.Sornibooth的意图。
但今天,他仿佛稍微窥见了一角——那位祖父的真实面孔。
即使他还不敢想象与国家的背叛……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夜色中,瓷砖轻轻一震,尤里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行李箱。
“对不起,委屈你一下。”
“……!”
还来不及反应,尤里就将整个身子压在了行李箱上。
那孩子拼命地踢着,但尤里咬着牙,拉上了拉链。
“跟我一起离开这栋宅子。”
那孩子的挣扎顿时停止了。
“我马上就把你放出来。里面有灯吧?别怕,就像在玩游戏一样。”
安静的夜里,尤里决定出逃。
咯哒咯哒,行李箱滚过花园。
宅邸的保安无论正门还是后门都是三班倒轮换,就算是moksin的孙子,深夜拖着一个箱子也太惹人怀疑了。
果然,一名警惕的守卫挡住了他。
“少爷,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辛苦你了。”
尤里笑着握住了守卫的手。
一张钞票滑进了那人的手心,那人愣了一下,眉头轻轻皱起。
尤里从容地说道:“我想去湖边走走。”
“……湖边?”
那人的目光落在了尤里脖子上挂着的溜冰鞋上。
“太晚了,我陪您去吧?”
“……”
尤里眉头微动,行李箱里突然“砰”地一声响。
守卫低头警觉地看向箱子。
尤里像是训斥孩子一样,把箱子提起又重重地放下。
“少爷,恕我直言,我能看看里面吗?”
“你最好别看。”
“……”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
“别胡说了,开门。”尤里冷冷地说。
守卫低下了头,为他开了门。
但尤里知道,一旦踏出这扇门,消息一定会传回爷爷那里。
他咬着牙,步伐却未曾停下。
“——!”
不知是哪儿来的决心,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抵达湖边后,他立刻打开了行李箱。
那孩子一下就弹了出来,头发都竖了起来。
“很好,忍住了。”
那个暴躁的孩子看到尤里穿上溜冰鞋,在冰面上飞奔时,竟发出了“哇……”的赞叹声。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把整个夜晚都拥入怀中。
欢快的笑声洒在冰面上,如同玉珠般清脆。
“你现在……!”
那声音太过动人,尤里几乎忘记了脚下的动作。
但他不敢慢下来。
或许,爷爷就在身后追来。
那孩子紧紧地抓着他的腰,屁股随着滑行而晃动。
“别乱动,要掉下去了!”
就在这时,尤里手中的一样东西掉了下去。
幸好不是那个孩子。
一个风琴的旋钮不知何时被触发,旋律缓缓地响了起来。
宅邸的灯光透过冰面,投射到夜空中。
“哇……”
孩子轻轻的惊叹声回荡在夜里。
红色、橙色、黄色的光芒洒满了冰面,像旋转木马一样在他脚下流动着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