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废墟上,最后一缕雷池金焰在张玄掌心熄灭。他踉跄半步,被陈丽扶住胳膊,指尖仍因强行催动道纹而焦黑开裂。远处,星门通道的余波将天穹撕开一道紫黑色裂口,雷池巨人的机械佛音犹在耳畔回荡——“时停密钥,可冻结收割。”
“这算什么交易?”吴妍啐了一口血沫,手中阵盘早已碎成齑粉,“那怪物吞了三颗修真星,倒有脸装慈悲!”她一脚踢开脚边半融化的青铜残片,残片上暗盟的血眼图腾正渗出腥臭黏液。
扣肉从虚空裂隙中跃出,少年形态的银发被罡风吹得凌乱。他蹲下身,指尖轻触祭坛裂纹,瞳孔骤然缩紧:“地脉灵枢在共振……有东西要出来了。”话音未落,整片废墟突然剧烈震颤,裂缝中喷涌的黑雾凝成九条巨蟒,将众人逼退至残垣边缘。
“退后!”刘芒甩出三十六道符箓,金光锁链缠住黑雾蟒首。然而符纸甫一接触雾气便急速碳化,锁链寸寸崩断时,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这邪祟能吞噬灵力本源!”
陈丽耳垂的娲皇族徽突然灼痛。她反手拔出玉簪,簪头青莲瞳孔怒绽光华,竟在黑雾中撕开一道缺口。众人趁机冲入核心,却见祭坛中央升起十丈高的血色碑文。碑面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猩红符文,每一笔都似活物蠕动,张玄的道纹不受控地浮现在脖颈,与碑文产生诡异共鸣。
“我们皆是上一季的残次品。”
吴妍念出碑文的瞬间,整座禁地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碑文突然炸开,化作漫天血雨,每一滴雨珠都映出零碎画面:巍峨宫殿在苍白火焰中崩塌,与雷池巨人九分相似的机械佛陀抬手碾碎星系,最后定格在一具漂浮在星海中的巨人尸骸——其胸口插着的,正是陈丽手中那支玉簪的完整形态。
“圣骸……在恐惧。”扣肉突然开口,犬类竖瞳泛起金光,“碑文不是警告,是求饶。”他掌心时空法则流转,强行凝固一片血雨,画面中赫然显出碑文未显的后半句:“创造者已苏醒。”
地底传来沉闷轰鸣,弑圣弩原型机的青铜炮管穿透岩层,炮口残留的暗盟血眼图腾竟开始脱落,露出底下更古老的纹路——那是一只被锁链贯穿的青色莲花。
“所有线索都指向三十六重天之外。”陈丽按住悸动的玉簪,青莲瞳孔与碑文血光对峙,“雷池巨人、弑圣弩、还有这碑文……我们以为的仙界,恐怕只是……”
轰!
张玄的道纹突然暴走,脖颈蔓延的纹路将他半个身子染成墨色。他一剑斩向血色碑文,剑气却在触及碑面的刹那被吞噬。“闭嘴!”他低吼着,不知是对碑文还是对自己,“若圣人皆是提线木偶,这三千年修真路算什么?笑话吗!”
扣肉闪身扣住他手腕,时空之力强行压制道纹反噬:“冷静点!碑文在利用你的心魔——”
“它没说错。”陈丽突然打断。她举起玉簪,簪身映出自己婴儿时被植入星核的影像,“娲皇血脉、混沌青莲、罪孽星核……我们才是被‘净化’的残渣。”簪头青莲骤然闭合,将她虎口灼得皮开肉绽,“但残渣,也能烧穿过滤器。”
血色碑文在此刻彻底崩塌,碎屑凝成一道血箭射向天际。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被血箭击中的云层显出一行新的铭文:**“灵泉生变时,方见牢笼匙。”**
“逍遥界的灵泉……”刘芒掐指推算,脸色骤变,“坎水位灵气正在枯竭!”
废墟外突然传来弟子急报:“禀掌门,灵泉昨夜喷涌黑水,触者皆化为石像!”
扣肉嗅了嗅空气,银发无风自动:“是暗盟的‘蚀灵墨’的味道,但混进了更古老的东西。”他转身望向陈丽血流不止的左手,“你的娲皇血能净化黑潮,但代价呢?”
陈丽握紧玉簪,簪头青莲再度睁开一道缝隙:“总得有人掀翻棋盘。”她染血的裙角扫过碑文残渣,一缕黑雾趁机缠上她脚踝,却在触及娲皇族徽的瞬间发出惨叫。
张玄归剑入鞘,道纹已蔓延至下颌。他最后瞥了一眼血色碑文消失处,沙哑道:“走吧,该会会下一季的‘创造者’了。”
阴风掠过废墟,弑圣弩炮管上的青莲纹路闪过一丝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