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如你日子过得潇洒,跟人出去又是唱歌又是逛街。”燕归时讽刺她道:“我可是受了某些人的连累,一天全浪费于跟人商讨不合理的条约。”
虞芫无辜躺枪。
她什么也没做啊,怎么还有她的事。
“燕副部跟谁谈条约了?”
燕归时嘲弄地看她道:“除了你不见光的情人,还能有谁。”
三句话里两句都是嘲讽,要不是已经习惯了,虞芫真想给他一下子,让他把他的眼神语气都变正常一点。
“燕副部不如说具体点。”
“猜不出来了,有能力代表峤城向燕城提出合作条款的人很多吗?”
面对燕归时的冷嘲热讽,虞芫的神色却很平静,她没有动怒的反应,像一团蓬松的鹅绒一般将掷来的石子裹住吞没。
“是你觉得我的情人有很多。”
“我没法分清你会把我身旁哪一个朋友当做我的情人。”
燕归时被她狡辩的话术给气笑了。
难道是他太狭隘,故意编些虚假的事情来讥讽她吗,褚家那个人的表现可谈不上清白。
“所以褚家那个老男人和你没关系?”
燕归时勾唇讥笑道:“那他未免太可怜,又是派人连夜赶路来接你,又是大费周章用资源跟燕城交换你常驻峤城的名额。”
“他为你做的不少,却连情人身份都没混上吗?”
虞芫恍悟道:“你说褚家主啊。”
虞芫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问燕归时道:“我与他的确关系匪浅,但他的身份关你什么事呢,为什么你要因此讥讽我?”
“他为了一己私欲乱写条款,增加我审查的工作量,我因此讥讽你有什么问题。”
燕归时目光变冷,虞芫的笑声在他听来就是种嘲弄讽刺。
她问的那句为什么,是将已损坏的物品摆到犯错的人面前,好似在等他坦白,可他偏不要认。
他凭什么要随她心意走,凭什么要向她的明知故问剖开自己,凭什么处理完她的感情烂账,却连抱怨都不能说。
他太清楚虞芫会有的反应了。
如果向她低头求爱,她只会敷衍糊弄,然后反过来责备他疑神疑鬼,或对他道一句“他对我有想法又怎么样,我如果答应了,还用得着他这样使手段吗”。
连她说话口吻,嘴角似笑似厌的弧度,他都想象的到。
虞芫盯他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的神情。
而后她背部往沙发上懒懒一靠,不愿与他争辩的语气道:“好吧,他提了什么不合理的条约?”
燕归时抿了抿唇,因她的无所谓而燃起一股无名火。
“我说过了,他用资源换取你在峤城常驻三年。”
印象中他似乎是说过了,虞芫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这声抱歉让燕归时火气更旺,他压抑情绪向外换了口气,忍气道:“你主动来找我谈话,却连我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听吗。”
他今天难伺候的程度翻倍了。
虞芫彻底歇了用双倍卡的心思,但摸到他蚌壳缝隙的机会似乎也流失了。
她有些想暂时放弃,等下一次再来试探。
可燕归时眼眸中含着幽暗的怒火,却又是副极力忍耐的模样,眼珠总是不自觉随着她转,虞芫觉得他大概是有几次想跟她发火,但忍住了的。
“我看出你情绪不好,作为……昨天一起看过烟花的伙伴,我打算宽慰一下你,这才是我主动找你的原因。”
燕归时怒火稍歇,别扭地撇开眼道:“用不着你关心……”
“我猜也是,所以后面我就没顺着哄你。”
燕归时骤然抬起眼凶恶地剜她一眼,呵笑一声,“好啊,那你还留在这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替我的好情人说几句话,以免你暗中诋毁他。”
燕归时怒到极致。
她就是这样好一下坏一下的脾气,对他的态度如何只看心情,怎么说得像是他搞砸了一切。
“滚回你房间。”
他整个人的气压低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他暴躁地想要发怒,但教养使他下意识隐忍,只有眸中情绪汹涌翻滚。
……虞芫觉得可以再试一下撬开他的蚌壳。
“你在生什么气啊燕副部,你自己不是不稀罕我的关心吗?”
他无意再与她多说,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向房门,果断拧开了门示意她出去。
虞芫没动,仍盯着他又问了一遍,“你在生什么生气?”
“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怒视回去,再一次指向门外,对她道:“出去!”
“燕副部。”
虞芫平静地唤了他一声。
“机会只有一次。”
“我一旦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会关心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昨天看了我一晚上,为什么把我身边每一个人都看做我的情人了。”
“你确定要我离开吗?”
虽然语气和缓,但她完全是逼迫的姿态。
燕归时很想硬气到底让她滚出去,但心里很明白她是说真的,他活了二十多年,不是分不清情况的稚童,可他又感到一阵出离的愤怒。
她惯用的手段就是这样吗,迫使他们低头向她示好,乞求怜爱,但凡有些许要逃脱的念头,她就威胁斩断情愫。
他从燕去晚和褚然身上看到了他低头的结局。
他的自尊心不容许他沦落到那般地步。
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握着门把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他抬眼凝望虞芫,痛恨的意味几乎化作实质攻击向她。
“你什么意思。”
燕归时咬牙切齿的道。
“你想我说什么?”
“说我无法控制的被你吸引,即使在明知道你有燕去晚,有褚家老男人,有那个跟在你屁股后面甩不掉的暮城刺客,在这么多人围绕着你的情况下,我还是要承认你的魅力。”
“你想我像燕去晚一样,为你的不忠贞而发狂,嫉妒怨恨所有人,又狼狈又可笑,你以戏弄他人情感为乐是吗?”
“我也想问你,在我认清你的放僻淫佚,心怀叵测之后,你还希望有我这个战利品吗?”
他凶悍地将怒意全倾泻而出,像只恶兽一样向她低吼咆哮,似乎随时会扑上来张口咬她,虞芫却听得大笑起来。
她觉得这世上没有比此刻更好笑的事情了。
以至于她都没空去理会他的愤怒。
她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和走廊,没有人会怀疑她的愉悦,她甚至笑得眼尾冒出点眼泪。
她已经知道自己摸到了他蚌壳里藏着的敏感的软肉。
虞芫看了眼已经缓下来,不再愤怒的燕归时,笑着擦了下眼睫上的湿润,带了点趣味盎然的对他道。
“可你不是正做着你所说的事情吗。”
怒火崩坏了他苦撑的理智。
他搞砸了一切。
燕归时脸色瞬间苍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