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郑家门人走在最前面带路,一边说起了使用地涌火泉的规矩和禁忌。
“地涌火泉就在山底的一个洞穴之中。”
“诸位进去之后,可自行择一个位置,不过一旦从里面出来,就不能再进去了。”
“地涌火泉虽神妙,亦有火毒,不过无害,只是需要几个时辰才能散掉。”
话说到这里,领路之人突然站住了,回过头来,声音变得阴沉。
“火泉之中偶有奇怪的声音传出,你们切记,不可去听闻!”
“如若不然,丧命于此,休怪我们郑家不曾提醒你等。”
来此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个传闻。
见郑家人言之凿凿,通道里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
山体中的通道弯弯绕绕,走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尽头。
一左一右有着两扇大小不一的石门。
站在石门前的一刻,白安年清楚地感觉到有一股命魂的感知,从右面那扇小一些的石门中一掠而过。
是来自一位大道法宗!
带着审视和警告的意味。
想来也是。
地涌火泉这等宝地,怎能只有一个大道门人看守,一定有法宗护在左右。
等推开左边的那个石门,一缕不算强烈的火光从里面映出。
前来的七人都第一时间向里面望去。
这是一个不算宽敞的石洞,长宽都不到两丈。
在石洞的正中央地面上,有着一个三尺长的裂隙,正有似真似幻的火焰一股股的涌出来!
火焰有一尺高,通体橘红色。
“果然不凡!”
白安年眯起眼睛。
还未进到石洞里,他就已经感觉到自己被火光一照,体内的气血出现了波动,如水涨船高。
“诸位,请进吧。”
砰。
待到七人一一走了进去,郑家门人从外面将石门又给用力合上了。
石洞中的空间不大,但容纳七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白安年与魁镇关进去后,离火泉旁不到一丈远的地方站定,没有第一时间急着修行。
反倒是缺胳膊少腿的一男一女两人,急不可耐的凑到了火泉旁!
那青衣男子是一位大道门人,也不知为何失去了一整条左腿!
他于火泉旁坐下,撩起了袍子,露出了自己断掉的左腿。
其他人不免好奇的用眼角余光瞥过去。
只看了一眼,白安年和魁镇关都面露异色,对视一眼。
青衣男子的左腿从大腿根处断掉,可奇怪的是,本应该光秃秃的伤口却长满了小手指长的一根根肉芽,足有几十条。
那些肉芽就像是一条条活着的虫子,不断的扭动、纠缠、蜷缩!
男子哼了一声,以掌为刀,一扫而过,那些肉芽全都被切掉了。
肉芽掉落在了石洞地面上,挣扎了几下就变成了乳白色的脓液。
再看那几十个细小的白色伤口,却没有血流出,竟然又有新的肉芽一点点长了出来!
另一个断了半截手臂的美妇人一脸痛苦,拆掉了裹着伤口的布,露出红黑色的腐烂伤口,烂肉和骨头黏连在一起,恶臭难闻的味道也随之逸散开来。
只是不经意闻了一点,白安年就不禁皱眉,那气味之中竟然都带着一丝毒性,可见,这个司南修为的大道女修,是中了巨毒!
两人纷纷把断肢凑近了从地下喷涌出来的火泉……
不一会儿,七个人就各自寻了个合适的位置,或坐或站。
白安年坐了下来,面朝着火泉,脸庞被映的发红。
盯着那从地下涌上来的火焰,他心中不免好奇。
这神奇火焰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还有田罡与郑家人都一而再告诫的奇怪声音,又是何种诡异?
在火泉的照映下,此刻他体内的气血已经不断变的充盈。
已经是平时的五六倍了,还在缓慢上涨。
他不想浪费时间,收敛了心神,摒除了杂乱的念头,当即修炼起来。
体内的气血被他操控着朝着左胸的那根肋骨反复的冲刷,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不停息……
一旁,魁镇关则抱着膀子依旧站着,也开始了修炼。
同山主老魁一样,他选的是头骨。
“果然有用!”
白安年一心操控气血冲刷肋骨,不知不觉过去了有一个时辰了。
此时他体内气血之磅礴,比往日多了八九倍!
而冲刷一次的效果可不只是相当于正常的八九次,而是几百次!
虽然那根肋骨还没有一丝髓如银霜的迹象,可和其他的肋骨比较起来,已经有了一些细小的变化!
脱胎换骨的他,每一根骨头都洁白无瑕。
但被气血反复冲刷的这一根渐渐多了一抹白玉一般的质地。
显然是起到了效果。
正如苏真真说的一样,的确能省去许多时间。
他同样也感受到了火毒在体内堆积,浑身都弥漫着一股灼热的刺痛。
但还不是很强烈,暂时能够忍受。
他不禁看了一眼其他几人。
现在可以确定,七人里包括他在内有四人是体魄脱胎换骨大圆满,为了突破髓如银霜而来。
除了他和魁镇关,另外二人都已经是大道门人。
还有两位是肢体残缺,正借助火泉的神秘力量断肢重生。
此时,青衣男子的大腿还有美妇人的手臂都已经长出了一截新的骨肉筋皮,有一小半了。
可看样子,两人体内的火毒都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因为距离火泉越近,火毒堆积的越猛烈。
二人都面露痛苦神色。
很显然,只这一次,断肢无法彻底的长好,还得有第二次,第三次。
至于那个神情木讷、面无表情的男子,只是不远不近的盘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火泉。
倒是看不出这个人来此的目的。
白安年用力地喘息着,脸庞都在滚涌的气血中涨得通红,仿佛化身一座大火炉,全神贯注的修炼着体魄。
又过了没一会儿。
忽然!
地缝中涌出来的火焰剧烈的波动了一下。
随之,有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随着火光从地底深处传出。
一瞬间,石室里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魁镇关低呼一声:“果然有奇怪声音!”
纵然心里有万般的好奇,可在听到火泉中声音传出来的第一时间,白安年还是隔绝了自己的听觉。
一霎那,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其他几人也都一脸惊悸的模样。
唯有一人。
那个神情木讷男子突然起身,走近火泉,双手垂着,弯下腰,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