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秃子闻言,面色陡然一变。
他微眯着眼睛,神色认真无比,他打量了符泱几眼,随后又飞快的变了一副脸,骂骂咧咧道: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诅咒老子是吧,别以为你和这个什么臭道士是一伙的,我就不动手打你了。”
符泱冷哼一声,双手环抱。
“你妻子早逝,留下一个儿子,今年十岁,也是你的独子,只是今年以来,他的身体就变得很不好,你带他去了多家医院,却始终都看不好,你只能亲眼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虚弱。”
“而且,这几天已经快要不行了。”
陈秃子听着符泱的话,面色变得冰冷。
“你倒是有点本事。”
秦隐川神色难看,这意思是说他没本事了。
符泱:
“你应该知道,僵尸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找回他们的东西,你最好现在就交出来。”
陈秃子不说话。
从他的态度来看,他是抗拒的。
他不会交出来的。
符泱自然也看得出来,她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随后走到了一处花坛边。
“你想让我自己去拿吗?”
陈秃子见状,面色更加的难看,眼里带着着急,连忙就拦在了她的面前。
“不行,你出去!这是我家,你们出去!”
符泱看他情绪变得激动,倒是没有更进一步,只是继续道:
“你这整个院子都布了风水局,看来你祖上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大师,但是,恐怕做了不少的亏心事吧。”
“你们祖上犯的错,报应到了你儿子身上,这是因果。即便你用玉蝉吊着你儿子的一口气,也只是暂时的。”
陈秃子看着符泱,神色复杂。
“你确实厉害,竟然连这些都看出来了。”
他爷爷确实是个厉害的风水大师,但是居心不正,靠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帮了很多不该帮的人,五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而他的爸爸,没有风水上的天赋,走的也是歪门邪道,偷鸡摸狗,陈秃子小时候,就被他带着到处偷东西,他也学了这一手。
但陈秃子在风水上,却很有悟性。
他将他爷爷留下的风水书都看透了,可他爸却不同意他成为一名风水师。
他爸说,他们现在过得这么惨,都是他爷爷造成的。
所以说什么,都不许他再做这一行。
陈秃子应下了,但私底下还是在学风水。
后来,他爸也是五十几岁的年纪就走了。
陈秃子想,也许这就是报应。
直到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儿子,他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陈秃子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才十岁,就要永远的离开他了。
他根本不能接受!
那天,他将在医院的儿子接回家,正好听说考古队挖出了僵尸,他心神一动,忽然就想起了爷爷留下的风水笔记里说,僵尸嘴里若有玉蝉,那玉蝉能以阴制阴,延续生机。
所以,他飞快的就摸到了考古现场,从僵尸的嘴里,偷出了那一枚玉蝉。
玉蝉到手之后,他连忙布了风水阵,将玉蝉和儿子放在一起,结果,儿子的情况竟然真的要比之前好上一些了。
为了儿子的命,他不可能把玉蝉交出去的。
符泱:
“你儿子的命数,是上天注定的,即便你用玉蝉吊住他一口气,也只是暂时的,而且,我想你今天也发现了,玉蝉的效果不如昨天好了,对吗?”
陈秃子没说话。
因为符泱说的是真的。
他今天就守在儿子的身边,看着他的身体再度变得虚弱下去,他却无能为力。
秦隐川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顿时觉得自己的修为还没到家。
颜道友只是看了一眼陈秃子,便能看出这么多的东西来。
而自己同样在陈秃子的院子里转了一大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真是,不如颜道友远矣。
他连这个院子里的风水阵都看不出来,还有什么脸面在颜道友面前傲的。
难怪九元那么推崇颜道友,她确实厉害。
符泱此时走到花坛旁边,将一旁的水缸往旁边移了移,秦隐川便看到了一个通往地窖的入口突然出现。
“玉蝉我必须得拿走,僵尸找不到它,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只怕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你也不必强求留下你儿子的命,这些都是定数,没有人能和老天爷作对。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积德行善,让你儿子死了能在下面好过一点。”
符泱虽是天师,可他们能做的只是锦上添花。
她轻易是不会出手给人逆天改命,硬生生的让一个必死的人活下来的。
陈秃子的爷爷仗着自己的本事,做了不少孽,这些都是因,她要是救人,会承受太多的因果。
因此符泱不会插手。
谁也大不过老天爷。
陈秃子听着符泱的话,怔愣了许久。
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耷拉着头,走进了地窖里。
等到他再出来时,手上拿着的,就是他偷走的玉蝉。
他将玉蝉交到符泱的手里。
“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自己不死心。可我也不能害了整个村子的人。”
符泱接过玉蝉,沉默片刻后道:
“你儿子就这两天时间了,等他走了,你来找我,我给他做场法事,让他走得安心,到了下面,也能好好过。”
陈秃子像是苍老了许多岁。
“好,谢谢。”
符泱拿着玉蝉,带上秦隐川走了。
一路上,秦隐川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符泱感到奇怪。
“你这是怎么了?”
秦隐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迷茫。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差劲了些。”
原本他也称得上是有天分,可是今天,他实在是受了打击。
颜道友也很年轻,自己却比她差得远了,她能看出来的风水阵,自己看不出来,也不能像她那样,只看一眼面相,便能知晓所有的事。
符泱了然。
“你别多想,那个陈秃子是家学渊源,在风水上很有天赋,你看不出来是正常的。”
秦隐川说话的声音有些沉闷。
“颜道友,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早就不敢对颜道友有半分的轻视了。
符泱能说什么?
难道要说她活了上千年了吗?
符泱:
“我和你的情况不太一样,你以后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