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大厅里,坐了几百号人,胡月丽夹杂其中,缩在角落里,本来不起眼,可此刻,被王翠翠这么一吼,瞬间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幸灾乐祸的,单纯看戏的,鄙夷不齿的……
种种异样的目光,如巴掌似的一下一下抽在她脸上,胡月丽难堪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挨着她的赵宝生,比她更觉丢人现眼,面红耳赤地低着头,想要假装不存在,如此,就能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没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胡月丽!胡月丽你个贱人,别当缩头乌龟,有胆子背后算计我,没种站出来吗?枉我之前把你当亲姐妹,你却暗地里捅我一刀,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说啊!你个贱人,小人,卑鄙无耻……”
王翠翠咬牙切齿的骂着,那眼神像是要择人而噬的凶兽,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阻拦,任由她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四下搜寻着胡月丽。
胡月丽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白着脸,愣是不敢起身。
她祈祷着,不被发现,奈何,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
到底还是被王翠翠给看见了,她杀气腾腾的冲过来,粗暴的揪住胡月丽的衣领,嘴里一边咒骂,一边狂扇耳光。
“啪啪啪!”
“啊,啊,放开我!”
王翠翠恨意翻涌,大巴掌抽的飞起,用尽了全力,“放过你?那谁放过我?我他娘的被你害惨了你知道不?我现在工作没了,对象没了,名声也没了,连家都要没了,成了过街老鼠,而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我是挖了你家祖坟吗,让你这般往死里坑我?”
不过片刻,胡月丽的脸就被抽得跟猪头一样,红肿的看不出原本的面目,头发也被撕扯成了鸡窝,她哭着尖叫,拼命挣扎,却依旧跟小鸡仔似的,逃不过王翠翠毁天灭地板的报复。
她只能反复的哭诉,“我没有,我不是故意坑你的,翠翠,你相信我,我就是一时说漏了嘴啊,呜呜,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原谅我好不好?”
王翠翠红着眼眶,凄凄惨惨的冷笑,“原谅?你把我毁了,还有脸要我原谅?我的前程,我的幸福,就值你嘴里轻飘飘的对不起三个字?
呵呵,胡月丽,还当我像以前那么好哄骗呢?
我过去是真的傻,那么相信你,可你都干了啥?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是一时说漏了嘴,那你偷听我和许棉说话呢?也不是故意的?非礼勿听,你当时就该走开,或者事后给我提个醒也行,可你呢?
你却趁机作妖,当别人都是傻子是吧?”
说着,又扯着她头发,狂甩了几个耳光。
胡月丽被打的耳朵嗡嗡作响,嘴角开裂,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摇着头,一个劲的流泪。
那模样,着实凄惨。
有人看不过去,动了恻隐之心,就想上前帮忙拉开。
才抬脚,就被身边的人给拽住,低声劝道,“别去,这种闲事管不的。”
“可是,这打的也太狠了……”
“呵,难道胡月丽不该打?要是有人朝我捅刀子,毁我前程,我打的更狠,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死仇!再说,人家正经对象都装死,你出的哪门子头?”
“……”
赵宝生确实不想掺合,但他也知道,要是一直装聋作哑下去,以后在厂里就没人愿意跟他相处了。
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绝对跑不了。
毕竟,就算胡月丽再多的不是,那也是他对象,别人都可以袖手旁观,但他得护着。
于是,等着王翠翠发泄的差不多了,他站起来想分开俩人,嘴里还好声好气的道,“王翠翠同志,你冷静点,有什么话,咱好好说……”
王翠翠压根不给他面子,嘲弄的推搡着他,“滚,少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赵宝生瞬间涨红了脸,周围响起哄笑声,更是让他恨不得躲门而逃,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王翠翠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闭嘴吧你!”王翠翠恨恨的瞪着他,“没有误会,胡月丽做了啥,我早就查的一清而楚,倒是你,我还没问,那件事,背后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
闻言,赵宝生瞬间变了脸色,眼底闪过慌乱,急声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翠翠狐疑的审视着他,“真的跟你没关系?”
赵宝生斩钉截铁,“绝对没有!”
王翠翠冲他呸了一声,转头对着胡月丽道,“听见了吧?这就是你精挑细选的好男人,呵呵,关键时刻看人品,你猜事后他会不会把你给踹了?
我没了工作和对象,你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最后一句,她凑到她耳边,如同诅咒般,字字带血。
胡月丽后悔了!
后悔当初为了那点嫉妒不安,就昏了头,耍小聪明想坏许棉的名声,结果,许棉不但没事儿,还因祸得福,名声更佳,而她却被厂里通报批评,尽管她解释了无数遍是一时疏忽说漏了嘴,却没几个人信,那些与她交好的人也都疏远了她。
本以为那样的惩罚就够让她痛苦了,却不知,还有更要命的。
就像现在,丢尽了脸。
以后,恐也没了清净日子,王翠翠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最后,厂里领导出面,才终止乐这场闹剧。
王翠翠耀武扬威的离开,所过之处,人人避之不及。
充分诠释了,啥叫穿鞋的怕光脚的,惹不起,完全惹不起。
胡月丽被送往医院,因为王翠翠一走,她就晕过去了。
真晕假晕不知道,不过只看她那张可怖的脸,倒也值得去医院走一趟。
赵宝生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去了。
整个食堂,还有一个人,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就是许邵平。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翠翠忘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提他的名字,更没去找他算帐。
他算是躲过一劫。
只是周围人异样的打量,揶揄的眼神,还是让他觉得颜面丧失,无比痛恨起曾经的自己,为啥就没扛住那点吃食,陪着王翠翠虚与委蛇呢?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曾经是一对,而他在王翠翠出事后,就毫不犹豫的与其撇清关系,理解归理解,却也把他当成了薄情寡义之人。
他上哪儿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