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瑛瑜直接安排司机停在了他们上课的那栋教学楼楼下。
白妄和许瑛瑜一下车,立刻成为了焦点,那些匆匆赶往教室准备趁上课时间补个午觉、或者打游戏的同学,瞬间脚步都慢了下来。
睡觉和打游戏哪有吃瓜重要,学习什么的更得靠边站。
别管,大学生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哇靠,姐妹,你瞅见没,这俩人...好像是从同一辆车上下来的?”
“请把好像去掉,改成一定。”
“卧槽卧槽,你快看白妄的脖子,是不是被咬得?这俩人怎么像是一副刚睡过的样子?”
“啊啊啊,没想到校花这么猛!”
“不是,难道我磕的西皮bE了吗?我们校草怎么办啊?”
“上周校草,这周校花,我嘞个豆,可真会玩。”
很快,白妄许瑛瑜双双登上了校园论坛,热度一直在暴涨。
原本嘈杂、议论声超大的教室从白妄进门后倏然变得安静如鸡,一个个仿佛被夺了嗓子,瞪着眼珠子望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
林远一眼便认出了白妄身上的那件复古桔红撞色V领针织开衫,他敢对天发誓,那绝对是瑜哥的衣服。
他眼神发直,呆呆地张着嘴巴,手里的手机不知不觉滑落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声,在安静的教室里尤为明显,教室里的同学顿时看了过来。
林远抖着手指,惯常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此时竟显得有些虚弱:“瑜、瑜哥,你们...”
旁边的余文卿见状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林远的嘴巴,脸上用力挤出一丝笑,一边用脑袋示意白妄向后排看,一边出声提醒道。
“白妄,有人找你。”
林远猛不丁被捂住嘴,即将说出口的话硬生生被捂了回去。
他使劲扒拉开余文卿的手,“你干嘛捂我嘴?我有话要说......”
回想起这人时不时的直肠通大脑式发言,余文卿再次给林远手动闭麦,“不,你没有。”
白妄虽对两人的行为有些疑惑,但他还是看懂了余文卿的意思,往教室后排看去,目光在接触到兰离的时候,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脑袋都破了,还不好好在家养伤!
兰离脑袋上戴着一个米色的棒球帽,白色的纱布从发间露出了一部分,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
依旧是那副冷淡清冷的模样,但白妄总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了。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向了兰离所在的位置,在兰离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许瑛瑜看着白妄的动作,眼睛半眯起,眸子里染上一层阴沉。
他默不作声的跟在白妄身后,坐在了白妄的另一侧。
白妄盯着兰离苍白的堪比纱布的脸,开口问道:“脑袋怎么回事?”
兰离将自己的视线从白妄的喉结处剥离,长睫低垂,掩下眸子里疯狂叫嚣的暴虐与冷怒。
“不碍事,只是缝了几针而已。”
语气轻描淡写的不像是被缝了几针,更像是给人缝了几针。
露出的纱布白妄越看越觉得碍眼,虽然已经提前看到过照片,但语调里还是不自觉带了些怒意:“打回来没?”
问完发现自己少问了一句,于是又补了一句:“谁打的?”
他一个炮灰渣攻都没对兰离出过这么重的手。
兰离低垂的睫羽轻微颤动了几下,实话实说道:“上回灌酒的那个,不过他应该还在医院里躺着。”
“孙家岳?”
“嗯。”
“知道了。脑袋都缝了针,为什么不好好在家呆着?还跑来我教室。”
“昨晚你没回家,我联系不上你。”
一个似乎不含任何情绪的叙述性的陈述句。
其实兰离更想直接问:为什么你昨晚没回家?为什么打你手机是许瑛瑜接的?为什么你会睡在许瑛瑜家?为什么你脖子的痕迹那么像吻痕?为什么让他碰你?
可是他想问的问题太多,他怕得不到答案,又怕得到答案。
他发了疯的嫉妒,发了疯的想把这些觊觎白妄的人弄死,发了疯的想把白妄圈禁起来。
可是他不能,他爷爷还在医院里,而且,他爷爷也不会赞同的。
他只能努力的压制住这些阴暗可怖的想法。
完全不知道兰离脑子里单拎一条就能涉及到刑法的白妄,只是察觉到兰离的情绪有些不太好,他本能的以为是因为脑袋疼,便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嗯,昨晚在许瑛瑜那借宿了一休。”
然后开始催促兰离,“行了,回家去吧。”
兰离坐着没动,“你还没问我为什么会打架。”
白妄眼皮猛地一跳,直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兰离寡淡着一张脸说道,“孙家岳想睡我。”
不等白妄有所反应,又继续道,“孙家有钱有势,我把人打进医院,估计孙家不会善罢甘休,你会把我送人吗?”
音量不大,却也不小,足以让周围专心致志吃瓜的猹儿听到。
一时间教室里安静异常,还是迟来的上课铃声打破了这种安静。
白妄觉得可能自己高血压犯了,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幻觉呢?
旁边被两人遗忘的许瑛瑜哂笑了一声,用兰离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打完知道怕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把自己洗干净去求求情,没准还能被网开一面。”
话中的恶意堂而皇之。
不敢睁开眼的白妄:???
即便他没谈过,他也知道这种态度是不配拥有老婆的。
请把他上午夸赞许瑛瑜的话强力删除,许瑛瑜已经被他pASS掉了。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兰离脊背挺得很直,定定的看着白妄,但眼神却越来越黯淡,唇角也抿得很直,泛着白,似乎就只是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即使这个答案可能会很丑陋。
尽管外面的天早已放晴,可是秋雨带来的寒意却顺着窗户溜了进来。
“正当防卫能有什么错儿?错的是那些想要借以各种名义来伤害你的人。”
这一刻,白妄就只是白妄,原本的自己,他只是想告诉兰离做得没错。
普通人也有保护自己的权利,即使这很难。
在他七岁因为失去父母而受人欺负的时候,如果能有个人这么告诉他,他应该会是开心的吧,至少会觉得活着可能没有那么糟糕,他想。
“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本来脑袋就破了,万一因为思虑过重破相了可怎么办?”
白妄又恢复了一贯的懒散。
以为自己会输的兰离有些发愣,白妄这是在给自己安全感?他好像稍微触摸到了真实的白妄。
一旁的许瑛瑜则憋屈到了极点,他一顿忙碌,到头来却给兰离这个狗东西做了嫁衣。
然而,在三人斗智斗勇的时候,学校论坛上一个名为‘六百六十六!校草疑似为了跟校花抢人竟然不要脸了’的帖子迅速爬到了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