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不平，踩上去咔咔响，秦云跑得不快。
到了三十米那边。
看到一堵碎墙。
墙下压着一个人影。
女的。
但不是蓝弦雅。
秦云站住了，没靠近。
那人抬起头，脸上裂开一块面罩。
“你是……”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开口了。
“我知道你在找谁！”
秦云眼神没动。
“说！”
“她……往下层走了！”
“哪个下层！”
“就是……核心那段！”
“你亲眼看见？”
“她让我……带个话！”
“你是谁的人？”
“内务组……临时调令！”
“话呢？”
那人艰难抬头。
“她说—别来！”
“再说一遍！”
“别来！”
“她说你疯了！”
“她不想……你死！”
秦云没说话。
站了很久。
然后转身，往下走。
“她说不让我来，那我偏来！”
“我现在不会听她的了！”
系统弹了一行字：
【前方为暗区最底核心环段】
【未收录区域】
【预计危险等级：S】
【当前强化数值：167.5】
秦云脚步没停。
秦云从那扇钢门里头踏进去，左脚才刚落地，那下头一整块金属面板直接塌了。
他咬着牙抬头，另一只手撑着边缘勾了下去，把自己拉上去那一下，肩胛骨有点移位，疼是疼，不过他现在对疼没概念了，感觉就跟有人拿铁锤敲他膝盖那种。
站稳后他喘了两口气，也不说话，脚下那层钢板还在响，像要塌不塌。
他不敢多耽搁，一步踩到另一块固定面上，走了五步，那终端又弹了。
【当前位置：核心裂变区·内环识别带】
【当前强化数值：167.5】
【系统警告：躯体即将出现自主拟态生理反转】
秦云不说话，手里链条一紧，勒得骨头都在咯咯响。
他知道，自己身体状态已经不对劲了。
腿上的伤没好，反倒肿得像灌了水，肋骨那一截破得能摸到里面的肉，自己全靠着不败之躯系统那点自愈机制硬撑着。
前面又是一道门，那门没锁，虚掩着，门框上贴着编号S31-b。
他站在那门口，听里面有没有动静，没听见什么脚步声，但能感觉空气在振。
不是震动，是那种……塔源意识在活动的那种能量场波动，像电磁场在乱窜。
秦云没管，推门进去。
进去那一瞬间他眼前闪了一下，系统没弹警告，可终端上直接黑了一块。
他走进去三步，左右看了眼，里面不是房间，是一个被挖空的半球空间，中间立着一个大平台，平台上有个终端架着，连接着十几根长得像血管的能源线，一直拖到那平台下。
平台下边，有个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身影背对着秦云，没动。
秦云慢慢走近，手上的链条绕了两圈，脚步没发出声。
走到十五米的距离，那人动了。
不是转身，是歪了一下脖子，像是抽搐了一下。
秦云眼神沉了下去，没靠近。
“谁？”
他喊了一声，没带情绪，嘴唇干，声音发哑。
那人没回。
又抽了一下。
然后慢慢转过头。
脸上的皮肤有一半是焦的，另一半贴着金属片，眼睛是灰的。
像是被烧断了神经，只剩下点基础反应。
秦云认出来了。
不是蓝弦雅。
是一个在联盟失踪记录里提过的强化失败者。
编号是R03。
强化结构崩溃后，被强行接入塔源。
“你也来找她的？”
那人嘴角动了动，说了这么一句。
秦云没答，紧接着，对方忽然一下字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很快，腿没弯，整个人像是被吊线一样站直，可就是这样古怪的姿势，他下一秒，却疾速冲了上来。
秦云没后退，棍子抬起来横着挡，只听“砰”的一声。
那人一拳砸在他棍子上，直接把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秦云手腕一扭，链条反甩缠住那人脖子，一拽，对方没有能够挣脱，因此反而顺着那力道往前扑，一肘子砸去了秦云下巴。
秦云的下巴，当场出血，但手没松，链条绕了一圈，反压住那人脑袋，一脚顶在膝盖上，把人压地上，喊了一声：“掠！”
【+1.1！】【当前强化数值：168.6】
【肌肉结构，已达拟态开启标准。】
系统还在跳字，他看都不看。
“说，她在哪？”
地上的那人断气了。
秦云扯了扯链条，把尸体拽一边，走到那终端前，手掌贴上去，然后，终端弹出模糊的蓝色光圈，系统开始跑数据。
三秒后。
【检测到目标基因残影！】
【编号：bL-x3】
【匹配对象：蓝弦雅】
【数据记录剩余，52秒】
秦云眯着眼，盯着屏幕看完那段残影。
画面里的人确实是她。
脸模糊得厉害，但动作、身形、走路的姿势、头发长度都对得上，此时她坐在那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个碎掉的核心模块，一边调试一边自言自语。
顾昊立刻将启动终端，读出语音，转为了文字。
【如果你能看到这段说明我失败了，你别下来了，塔源会吞掉你的】
【停下来！！你回去吧！】
【你别找我了。】
画面断了，屏幕也灭了。
然后，系统的一条提示跳了出来。
【终端能源耗尽】看着眼前的提示，秦云站在那原地没动。
他把终端抠下来，揣兜里，转身往通道口那边走。
刚走了没两步，前面一道门轰然炸开。
一个背着枪的男人从门后冲出来，直接开了一枪。
子弹擦过秦云胳膊，带下一块肉。
秦云愣了一下，没停，身体往旁边一错，棍子横过来，把那人枪头砸飞，反手一肘砸在他脖子上。
那人摔倒。
秦云踩着他胳膊，把他终端抢过来，一看。
赏金信息还挂着。
“你来杀我？”
那人点头。
“你知道蓝弦雅是谁？”
那人摇头。
秦云不说话，一拳砸那人脸上。
“掠！”
【+0.9】
【当前强化数值：169.5】
他身体轻微晃了一下，系统弹出黄色提示。
【结构临界值逼近】
【拟态状态不可阻止】
【请准备接受转化】
秦云咬牙，踹了一脚旁边的铁架子，铁皮“哐哐”响，他拽着自己的棍子坐地上，把身上的衣服撕开，露出一截像钢筋一样的骨架。
那是他自己的骨头。
骨头外层已经开始硬化，纹路也变了，像塔源金属的构造条纹。
他咬牙忍着没开口。
过了十几秒，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不是一个人，是一群。
从脚步声判断，最少五个，全是靴底铁片的回音，混着轻甲撞击声，跟那种在猎人训练场里听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