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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别院空间并不宽敞,设施简陋,布局紧凑,因此主仆二人只能共用一间屋子,勉强安身。

就连一向地位稍高的林嬷嬷,也因住宿紧张被安排到与其他院子的人一同居住,毫无特殊待遇。

与此同时,位于国公府核心区域的朝辉院内。

“父亲,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明天夜里就离开京城。”

盛淮站在堂前,神情沉重,语气中透出坚定与一丝不忍。

“我不走。”

盛劲却是毫不犹豫地回绝了,语气异常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仿佛哪怕风雨欲来,他也要固守这片家园。

他轻轻抬起下巴,双眼中流露出一丝从容和坚毅。

双手插在背后,紧紧贴住后腰,站姿笔挺得宛如一棵经年累月的老松。

整个身躯仿佛一座历经风霜依然巍然不动的大山,坚定不移。

“父亲……”

盛淮迟疑地开口,声音有些低哑,目光中带着几分试探与不安,显然还有话想说。

但没等他说完第二句,盛劲就猛然一抬手,果断打断了他的话语。

“这个时候,我还没老到需要为了活命而仓皇逃离的年纪!”

盛劲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如同擂鼓响彻于厅堂,满含不容置疑的力量。

盛淮缓缓低下头,沉默了几息。

虽表面平静无言,内心深处依旧波涛翻涌,许多担忧与挣扎难以平复。

然而他太清楚父亲的脾气秉性——那种固执如磐石、一旦决定的事情绝难更改的个性。

最终,他只能把所有劝说压进喉咙里,作罢不言。

时间流转飞快,转眼便过了三天。

京城的上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云彻底压了下来,整座城都沉浸在一种压抑的寂静中。

凛冽秋风吹起地上的残枝落叶,卷着干枯碎裂的黄叶在街头飘飞,打着旋儿,落满冷清萧索的大街。

皇宫中的情况也不乐观,齐宣帝的身体病情一日比一日沉重。

这几日不仅朝会全停,连宫中太医轮番问诊都显得束手无策。

内侍、宫女们惶恐不安,人人自危,生怕哪一句言语不慎招致大祸。

夜幕低垂时,皇宫深处昏暗幽静,灯火斑驳稀少,四周悄无声息却又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氛围。

紫宸殿内,昏沉的气息扑面而来。

齐宣帝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双眼紧闭着,脸上毫无生气,像一根燃烧殆尽的蜡烛,在浓烈的黑夜里随时都有可能完全熄灭。

三皇子萧成站在床前,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一个小宫女颤抖着双手将那白瓷药碗奉上,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有个闪失。

那位宫女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双手忍不住微微发抖,连带着汤药洒出来几滴,刚好落在了萧成明黄色衣袍的边缘之上。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宫女惊恐万分地连连求饶,整个人跪倒下去,一边哭泣一边拼命磕头,额角重重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要拼尽全身力气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然而萧成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语气都没有波动半分,他对这点小事毫不在意。

依旧稳稳托着手中那碗尚且温热的汤药,脚步不变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随后语气轻松、甚至可以说带着笑意地说了一句:“带下去,砍了吧。”

那语调轻松至极,就像是吩咐一个日常事务一样自然平淡。

可这种冷漠的态度却让殿内众人不禁心头一颤,仿佛感受到阵阵凉意袭来。

“是!”

一个黑影般的内侍点头应声,随即立刻上前拖走了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

很快便有全副武装的侍卫推开房门,迈着沉稳却又带着几分冷漠的步伐走进来。

只见他们面无表情地走到角落里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小宫女面前,一人一边地拽住她的手臂,粗暴而强硬地将她拉起身来。

她的脸上布满了绝望和恐惧交织的泪痕,声音也哭喊得嘶哑了:“娘娘饶命啊……奴婢什么都没有说……”

屋内原本凝重压抑的氛围因为她的挣扎再度凝滞了几分,然而下一秒便彻底归于寂静——她的哀求与哭声随着被拖行的脚步声一起,逐渐消散在夜色之中。

屋里的空气重新沉下来,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萧成坐在床边不远处的雕花木椅上,微微眯着眼睛注视着床上气息如丝般微弱的齐宣帝。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像是寒冬清晨中结起的薄霜,冰冷而不带温度,令人不寒而栗。

“父皇。”

他低声唤了一声,语气竟透出几分亲昵,随后伸手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漆黑汤药,“来吧,该喝药了。”

听到这话,本已闭目养神似乎昏沉过去的齐宣帝猛然睁开双眼。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怒瞪着眼前人,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烧尽在这一刻。

他咬牙切齿拼尽全力吼出了两个字:“逆贼!”

话音刚落,他就竭力抬起无力的手臂,猛地一甩,将那递到近前、还散发出浓烈苦涩气味的药勺狠狠地击开。

“当啷——”沉重的金属器皿撞击地面的声音,在这死一般安静的空间中格外刺耳,甚至惊起了窗外几只熟睡中的宿鸟。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像闪电般闪过无数记忆的画面。

那些曾经慈爱温润的模样,如今竟全是伪装;那个被他亲手培养长大,宠爱有加的儿子,竟是披着人皮的恶狼。

悔意涌上了心头,几乎令人心脏停跳。

他后悔当年太过纵容,悔恨自己识人不清。

若当初早一些察觉……

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五天前的那个黄昏,他竟做出一个荒唐而致命的决定——下旨将太子调离京城。

那时他是想让儿子避风头,以免惹来朝臣非议。

可没想到,这一举动却等于拱手送给了萧成大权,使整个京城的布局瞬间倾斜。

现在的皇宫,或许每一个角落都被他的耳目占据。

想着,老人胸口起伏急促,眼神里只剩痛彻心扉的愤怒和悔意。

萧成目光冷然地盯着滚落在脚边的那个药勺,笑容悄然从唇角撤离。

他的脸瞬间阴沉似墨,眼底闪烁的怒火如同深井下的暗焰,压抑又危险。

他缓缓地弯下腰去,捡起那只沾了灰尘的药勺,动作轻慢而意味深长,仿佛每一分节奏都经过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