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月照了照周围的环境。
季恙身体上方的结构还算简单,他被嵌在一个凹陷处,按照她进来的路线拆路,不会伤害到季恙。
她又仔细打量了季恙的情况。
好像有一只手受伤,腰上堵了东西看不真切,双腿没大碍,真是万幸。
季恙气息微弱,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寒意,“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要进来的。”宋凝月立起水瓶,拧着瓶盖,“你别这么吓人嘛,这里只有我能钻进来。”
“先喝点水吧。”她伸出手,将瓶子递到季恙嘴边,“我直接倒下来可以吗?”
“嗯。”
得到允许,宋凝月尽量沿着季恙的嘴角倒水。
大部分的水流到了地上。
她看着差不多,收回水瓶,“你再撑一会儿,马上就能出来了。”
“嗯。”
“听话哦,不要睡觉。”她逐渐向后挪动。
但看着季恙毫无生气的面容,睁不开的眼,惨白的唇色,好似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
宋凝月重新向前爬,握住季恙的手。
季恙五指蜷缩,“脏,别碰。”
“不脏,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宋凝月撑开他的五指,在他掌心挠了挠。
季恙攥住她的手指,“趁我没力气,玩我?”
“对呀对呀,有本事你玩回来呀。”
“给我等着。”
“等就等,谁怕谁。”
宋凝月说话的气息逐渐靠近季恙。
她后半句说话的气洒向季恙,在他侧脸轻轻落下一个吻。
她一心想使激将法,恨不得言语行动一起上,全然忘了她玩不过季恙这件事。
“我在外面等你。”她紧紧握了握季恙的手。
宋凝月原路返回了。
季恙缓缓睁开半截眼皮,一路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
宋凝月将消息带出来,救援行动继续开展。
在天色暗下来时,季恙的腿出来了。
没过多久,他被两个人抬到担架上。
宋凝月和斯道普一同奔上前。
“嗷呜!”
“太好了!”
季恙抬起能动的右手,推开快怼到脸上的狼嘴,深深凝视着宋凝月。
宋凝月只看了一眼季恙,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快送医院。”
宫殿下还压着许多阿尔瓦的部下,datura成员们要留下继续找人。
季恙送入了医院。
宋凝月站在走廊等,在别人的手机上听见了播放的新闻。
琼斯家族四分五裂,旁支纷纷出现并瓜分势力,如今乱成一盘散沙。
似乎阿尔瓦的死讯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手机响了一声。
是西维的消息。
【我从还留在雅宫的口中听说,你来了,曼爷他们都救出来了?大家都没事吧?】
宋凝月:【没事,放心吧】
西维:【我可以跟你说说话吗?】
【可以】
西维直接拨了一个电话。
他坐在墓地,宝蓝色的瞳孔倒映着母亲的照片,冷风划过他的脸。
“我想感谢你们,还好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才能这么快为我母亲报仇。”
宋凝月:“你帮上了很多忙。”
“我没帮上什么,多亏了你们。”西维躺到地上,“真想再见你一面。”
“抱歉啊,我要陪在季恙身边。”
“没事,说说而已。”西维长长地感叹了一声,“从今以后,我也能为自己而活了。”
阿尔瓦倒台后,原本留给他的公司还得经营。
公司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但这么多号人等着吃饭,必须得扛过去啊。
“不说了。”西维挺起身子,“我们都加油吧!”
“嗯,加油。”
宋凝月挂断电话,熄灭屏幕。
尽管没说再见,但相信她与西维心知肚明,这或许是最后的告别了。
深夜。
季恙转入普通病房。
医生一个头两个大,对着病房内的一群人,“你们劝劝他吧。”
他找到发泄的口,吐槽不停:“麻药麻药不打,硬是扛过来。”
“让他睡他不睡,不休养,这伤怎么好的了。”
说完,医生摸了一把光秃秃的脑门,准备离开病房。
走到门口,他顿住脚步,“哎呀,差点忘了说,他外伤比较重,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两天,如果大脑没有异常就能出院,人留一两个就行了,别挤在里面,不利于休息。”
在场人互相对视。
运输完武器的沃德刚回来,与米维克勾肩搭背,“我们去买点饭。”
宋黎明:“我去隔壁看看大队长。”
巴特:“那我去隔壁的隔壁看看焱子。”
席穆连抱起斯道普,“我去遛狗,呸,遛狼。”
最后走的人贴心地带上了门。
嘈杂的环境静下来,空气变得宽裕。
宋凝月站在床边,握住季恙的手,“你快睡吧。”
季恙盯了她很久,从进入病房的那刻开始,视线粘在了宋凝月脸上,一刻没有转移。
他怕睡着后,又会发生之前昏迷一样的事。
他不想醒来就看见她满身血躺在怀里。
“不想睡。”季恙拽了拽她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
“眼睛这么红,还说没哭。”他饶有兴趣地望着她,想看她能说出些什么借口。
“对对对,我哭好多遍了,你满意了?”宋凝月扭开头,轻轻哼了一声,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嗯。”
“满意了就睡觉。”宋凝月转动眼珠子,斜着瞥季恙一眼。
抬手盖住他的眼睛,“睡、觉!休、息!”
季恙掀动嘴唇,“你不能走。”
“不走,我留下陪你。”宋凝月四处看了眼,“等我一下。”
她走到窗帘前,松下固定窗帘的绳子。
回到病床边,用绳子一头系住自己手腕,另一头固定在季恙的手腕。
“这样可以放心睡觉了吧?”
季恙还是摇头。
宋凝月太阳穴跳了一下,头疼道:“那怎么才能睡?”
季恙目光深邃,好似要将她吞噬,他咽了咽口水,“亲我一下。”
宋凝月长长呼出一口怒气,“不亲,你臭臭的。”
季恙眼神闪躲了一下,暗暗放大了呼吸。
都是消毒水,哪来的臭味。
“那我不睡了。”他把头扭到一边,掀飞胸口的被子。
他的手带动宋凝月的手一起动了动。
真幼稚!
宋凝月坚决不认输,单手撑在季恙脑侧的枕头上。
她的脸压下来,几缕发丝落在他的喉结。
那颗充满张力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拂过了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