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江笠终于明白,自己的计划注定失败。
这个深渊裂隙只有一个神,而祂看她如跳梁小丑一般,伪造了神地神明的信仰,又在狩猎场报名参加狩猎行动。
她对红衣祭司说过——
“我已经向狩猎场伟大的祂说了自己的名字,既然祂没有杀我,你又凭什么杀我?”
现在看来,看着神地与狩猎场发生一切的神,早就知道她的计划,却任由参与狩猎行动,那是神对人类的蔑视。
渺小到轻易就能弄死的人类,正在被祂玩弄于股掌之间。
江笠瞬间失去了斗志,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是神的对手,死路才是她的归宿。
她整个人瘫在地上,陷入了绝望,潮水般的泥泞笼罩住她的全身,将她拽入深渊之中,而她没有一丝挣扎和反抗,任由自己陷入其中。
‘没办法的,我已经尽力了,到此为止了吧,这可是神啊……’
江笠这般想着。
“嘎!!!”
与此同时,一道尖锐的乌鸦叫声穿透一切,钻入她的耳畔。
乌鸦在之前红衣祭司的精神攻击,意识模糊,在空中飞都飞不稳,却用力挥动翅膀,跌跌撞撞朝江笠飞过来。
在它视线里,失去求生欲的江笠正被枯瘦的大手钻入撕裂的幽黑空间中。
而江笠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神的陷阱。
若她不反抗,任由自己越陷越深,那真是必死的结局了。
乌鸦拼命飞了过去,随即伸着尖锐的喙,朝江笠脑袋啄了啄。
不是致死的力度,但为了唤醒她,将她额头皮肤都给啄破了。
感受到疼痛,江笠骤然回神,第一时间发现攥着自己身体的大手,几乎没有犹豫,拿出镰刀挥动,将那只大手砍断。
接着远离空间裂隙,紧握着镰刀,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不,不对的!
灰心丧气是正常的,江笠在知道这个支线是弑神任务后,便是抱着必死决心坚持下来的。
即便在得知这个深渊裂隙只有一个神,她无法利用狩猎场的神杀掉神地的神,也不该如此丧气才对。
显然是悬在头顶的神,操控了她的情绪。
如果神可以直接杀掉她,为什么给她灌输沮丧、放弃生命的负面思想?
答案很明显,那就是这个神无法直接杀掉她,只能用这种办法,让她放弃自己。
江笠脑子飞速转动,很快想到一个可能。
深渊裂隙的神,是无法直接杀死外来者的,除非外来者成为了祂的信徒。
所以江笠刚到深渊时,一家四口里的女孩才会想尽设法哄骗着她进小黑屋拜泥像,成为祂的信徒。
没有吃到她的神愤怒,整个神地都在震动,像发生地震一般,江笠刚一站稳,就看到乌鸦身边撕开一片裂隙,一只熟悉的枯瘦大手从中钻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反应不及的乌鸦。
紧接着整个上空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声音似带着音波攻击,有着让灵魂颤抖的能力。
“叛徒,该死!”
江笠见状,不顾一切,跑上去,挥动镰刀砍在那只枯瘦大手上。
但比起抓住自己的大手,抓着乌鸦的手却如同钢筋水泥般,任她怎么使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乌鸦!”她大声唤道。
乌鸦本就是神的信徒,如今却为了江笠,背叛了自己的神。
它面对自己一向虔诚信仰的神明,此刻一丝反抗都生不出来,这是信仰带来的影响,况且它也不愿反抗。
乌鸦很小时候,便孤苦伶仃,原本它早就死掉了的,是神血救了它的命,靠着那一丁点神血,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它是心甘情愿成为神的信徒的,是神血的存在,才让它活着遇到了江笠。
乌鸦体内神血正在被祂收回,身体长出让它骄傲的鳞片也在一片片剥离,超越正常乌鸦的体型也在变小,它眼里依然充满笑意。
“江小姐嘎,我、一直想变得很强……没人敢瞧不起我……是你,是你给了那么多的、神血嘎嘎……”
江笠动作没有停顿一下,挥动镰刀的手快到化为虚影,用力砍着那只将乌鸦拽入空间裂隙的大手。
‘锵、锵、锵!’
可无论她怎么砍,都砍不断。她依然没有停,眼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红血丝,喉咙发出剧烈喘息。
乌鸦一个翅膀被扯断,丢入空间裂隙,随之传来清晰的咀嚼声,它笑着笑着,声音变得哽咽。
“江小姐……谢”
它最后一个‘谢’都没能叫出来,就被空间裂隙吞没,咀嚼声响彻整个天地。
江笠砍到最后,镰刀一段都飞了出去,用尽了全力,也没能救出乌鸦,她通红的双目忽然抬起。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神明。
无所不能、传说之中的神明,此时在江笠眼中,却是一个只敢露出一颗眼球,连实体都没有的可笑存在。
直视神会死?
那又如何,她支线任务完不成也是死,早晚问题,她要在死前,仔细看看,这至高无上的神,到底是个什么。
但答案让她失望了。
这不是江笠现实真正让人敬仰的存在。
深渊裂隙的神,只是冠了一个‘神’名号,离她心中的神,差得太远太远。
江笠不由笑了出来。
祂听到了她的嘲笑声,质问:“你笑什么?”
江笠冷笑道:“我笑你这样也能成为神,这个世界真是可笑,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成神。”
祂被她激怒,在她四周撕开一个个空间裂隙,密密麻麻的枯瘦大手从中伸了出来,欲要抓住她,将她吃了。
江笠自知在抬头看过祂后,自己无法活着离开,没有挣扎,只是笑,嘲弄地笑,笑自己被这玩意吃掉。
若她能变得更强,强到是祂的对手……自己又怎么沦为祂的食物。
可惜,只可惜。
在此时,她想到自己到最后关头才会用的计划。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没救,那大家都不要活吧。
江笠从玉佩拿出一串佛珠。
【佛珠(上品灵器):在神佛祭台上,受到过佛光沐浴的法器。具有束缚、锁精神和体力的能力,佛法精神越高,此能力就越强!已认主(注意,穿戴者,被受到神佛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