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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阿逐兴冲来报,脸上全是欣喜之色:“王妃,外头的兵变已平,王爷已整顿完皇宫,龙甲卫正在来迎接陛下的路上。”

谢兰台坐在临窗主事的位置上,望着窗外明艳的骄阳,高兴的同时,人有点恍恍惚惚。

三天时间,玉京乱了两遭,亦不知死了多少人。

因为上位者对权利的渴望,他们带着追随者们一次一次妄图以武力开创新朝,最后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如今,她只愿这场权利之争可以快点平息,所有人都可以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当中。

该摆摊的摆摊,该吆喝的吆喝,该还价的还价,该尝鲜的尝鲜,该赶集的赶集……

对于老百姓而言,就该过这种井然有序的生活。

而不是躲在家里,害怕外头变了天,人间秩序就此荡然无存。

国泰民安,那是人心所向。

忽然,她对韩景渊镇守边关,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敬畏。

正因为有他和他身后千千万万的将士在守护这片国土,才能让天下百姓过上相对太平的日子。

他,真的是国之柱石,万民之幸。

已经有两宿没好好睡,在等龙甲卫来的时候,谢兰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金二娘和春祺、冬祺都不敢去吵。

她们都累了,在边上陪坐着,也打起了瞌睡。

*

奔波了一天一夜的韩景渊,带着龙甲卫回到王府,第一时间去了无争院,看到皇帝正和老祖母下棋,不见谢兰台。

他整肃衣冠,迈入室内,躬身行礼,朗声禀报:

“臣萧临幸不辱使命,已将宁王残部悉数剿灭,皇城防务亦已重新布防妥当,恭请陛下銮驾回宫。”

乾帝点了点头,落下一颗子,转头看来时眼底全是欣赏:

“很好。非常好。起吧!潜之辛苦了。”

韩景渊起身,见老太太冲他露出欣慰的笑容,温声道:“累了吧?护送陛下回宫的事宜就交由龙甲卫去办,你也该好好歇息了!”

“是。”

韩景渊抱拳一礼,眸中锋芒微闪:

“臣稍作休整,便去会一会那狼琊王!”

“随朕过来!”

乾帝忽然起身,一把拉着他来到院中。

两人并肩而立,仰望着那碧空如洗的苍穹。

良久,乾帝才缓缓侧首,沉声道:“潜之,朕有二问,你如实回答……”

韩景渊:“臣恭聆圣问。”

乾帝略一沉吟,声音沉凝如铁:“其一,在你看来,居庙堂之高者,若行差踏错,当何以自赎?”

稍顿,帝王目光如炬,再问:“其二,这万里江山之承继,依卿之见,当循古制父死子继,永世罔替,抑或效法先贤,择能者而禅之?”

韩景渊听罢一怔,继而抱拳回禀:

“陛下既然垂询,那臣就斗胆直言。

“其一,君王有过,当效法先贤下罪己诏。天子有过不讳,方能取信于民。

“其二,臣以为,储君当选贤与能。若皇子德才兼备,自当继承大统;若宗室无贤才,便该效法先贤,择天下英才而禅之。”

说完,他跪下,字字掷地有声道:“天下从来不是一姓之天下,而是万民之天下。但天命所归,终究系于圣心。臣一介武夫,唯知效忠明君,愿陛下圣裁。”

乾帝听着,眸光幽幽:“若你为帝王,年近古稀,膝下无一可用之才御天下之能,亦会如此?”

韩景渊抬头:“之前臣听您说有一故友,也懂科技之道。那人可有和陛下说起过:人类文明演进之中,有些国家,他们的君王并非世袭,而是由百姓推举贤能之士担任,每隔五年更替一次。只有真正德才出众之人,才能执掌国政?”

乾帝目光一利,点头:“有听说过。”

“臣深以为然。这样可避免庸才继位误国,又能让贤者大展所长……不过,现下这个时代更注重传统继承制,想要推行此法,怕得经历几千年的历史变迁,才会让百姓们所理解并接受……但不耽误贤主暗推此法……就比如先帝……”

这话的话,一般臣子是不敢说的,可韩景渊说得竟如此坦荡。

这让乾帝又想起了曾经那位友人,说话时也会这么的直来直往,他还说,那在他们那个时代叫:言论自由。

“你有那种机器,萧临,你究竟是谁?”

乾帝对他的出身有了另一种疑问。

“待平定风波,臣再同您细说……那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

韩景渊就知道皇帝会有此问。

“好!那就来日再说!”

说着,他挥挥手:“不用送了,去看看你的妻子吧,好好帮朕照看好东宫这位遗孤。休息休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韩景渊惊讶乾帝竟已知晓此事,遂看了一眼老祖母,隐隐觉得祖母应是借着谢兰台这层身份做了什么。

他马上恭声道:“兰台是我妻子,潜之自会全心相待。”

乾帝满意点点头,走了。

韩景渊跟着,把乾帝送出了王府,转而问府中管家:

“王妃呢?”

管家道:“在管事院。”

韩景渊是跑着去的。

当他走进管事房时,看到了这样一幕:他的王妃在睡,王妃的贴身侍婢们也在睡。

桌案上摆着一束刚摘的鲜花,屋中芳香四溢,账本被窗外的风吹吹沙沙翻着书页。

阿逐和阿仁就在门外侍立着。

他们无声行礼,都不想惊醒一直在担惊受怕的女主人。

韩景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悄悄退了出去,脱下战甲,去隔壁院,用井水冲了一个凉水澡,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重新进屋,将人抱起,往正院而去。

谢兰台醒了,闻到了茶香的味道,看到了独属于他的刚毅下巴,双手本能地圈住,嘴里含糊了一句:

“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回房好好睡。”

他亲亲她的发顶。

“哦!”

她抱紧他,闭眼:“你也需要修整一下了吧!”

这几天,他肯定累到了。

“好,我陪你小憩片刻。将士们都已疲惫不堪……确实需要休整……”

他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在床榻上,指尖流连过她散落的青。

这张床榻,早在册妃当日便被他命人更换一新。他怎会容许自己的妻子卧于旁人沾染过的衾枕之间?

“可是……”

她忽然想起什么,睫毛轻颤,“狼琊王那边耽搁这么久,你要如何应对?”

“兰台不必忧心。”他抚平她微蹙的眉间,”一切皆已部署妥当,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谢兰台闻言终于舒展眉心,在他臂弯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含糊了一句:

“抱着你睡……真好。”

韩景渊侧卧在旁,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许久,眼底尽是点点柔光:

今天,他在外斩敌无数,所到之处,让人闻风丧胆,似嗜血的修罗。

可此刻拥着她,他敛去所有锋芒,如倦归的舟,泊进最温柔的港湾。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她,一直是他心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