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学生们七嘴八舌地汇报着自己的发现:
“我听到了鞋跟磕碰井盖的声音!”
“我听到了自行车铃铛的声音!”
“我甚至听到了远处空调外机滴水的声音!”
林小满笑了笑,回到教室后,她打开投影仪,投出一张空白的频谱图。
“你们听见的,不在数据库里,但在脚下。”她说。
课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腼腆的研究生追了出来。
“林老师,我能跟着您采一次声音吗?”他问道。
林小满摇了摇头。
“不用采,你已经听到了。”她说。
与此同时,于佳佳也在为了德云社的未来,操碎了心。
“非遗活化基金”的新政策出台,明显倾向于“可视化成果”。
说白了,就是搞一些能看得见、摸得着的项目,比如修缮古建筑,举办展览等等。
而对于地下共振项目这种,既看不见摸不着,又需要长期投入的项目,资助力度明显要削减。
于佳佳当然不甘心。
她知道,地下共振项目对于德云社来说,意义重大。
它不仅仅是一种艺术形式,更是一种连接城市记忆的方式。
她开始动脑筋,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个项目,包装成符合政策要求的“可视化成果”。
她不动声色,在申报系统中,把“电缆井风鸣装置”,归类为“社区互动艺术装置”。
然后在附件里,上传了一张照片:一个清洁工阿姨,用拖把杆应和着风鸣装置的声音,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
审批竟然通过了!
于佳佳并没有就此满足。她又提交了一份补充说明:
“建议将此类项目,统称为‘功能性民俗节点’。”
两周后,财政局下发了一份通知:
“为进一步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决定对‘功能性民俗节点’类别,进行专项追加拨款。”
于佳佳看着通知,嘴角微微上扬。
周志明,一个典型的技术官僚,负责主持AI水务模型的季度评估。
最近,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良性误报率”持续上升。
也就是说,系统越来越多地标记“非威胁性脉冲”,却不再自动清除。
他查看日志,发现基层巡检员经常手动标注:“此响正常。”
更有人在备注里写道:“听久了,像打招呼。”
周志明有点懵。
他召集团队开会,讨论是否要修正算法逻辑。
一个年轻的工程师反对道:“现在老百姓都习惯了,有的还对着井盖说话呢!”
周志明沉默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AI水务模型,不仅仅是一个技术工具,它还承载着人们的情感。
如果强行修正算法,可能会破坏这种微妙的联系。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保留误报记录,并在报告中新增一栏——“市民认知匹配度”。
李素芬收摊时,发现新来的年轻摊主学她收尾磕三下石阶。
她笑问……李素芬收摊儿,眼角余光扫到隔壁卖水果的小年轻,正有模有样地学她,收摊前“咣咣咣”三下磕在石阶上。
那青涩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刚入行的自己。
“哟,小伙子,谁教你的这手艺?”李素芬乐呵呵地问道,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像一朵风干的菊花。
那小年轻被她一问,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婶儿,真没人教,就...就看您磕了好几年了,到点儿就觉得不得劲儿,不敲三下,感觉今天这生意白做了。”
李素芬心说,这玄学,还带传染的?
夜深了,菜市场空荡荡的。
李素芬没急着走,独自坐在摊位外的矮凳上,手里摩挲着那杆老秤。
空气中还残留着白天的喧嚣和各种菜叶子的味道。
突然,巷子深处传来“哒...哒...哒”断续的回应——那是流浪猫在扒拉铁皮屋檐,爪子划过,声音清脆,像是某种暗号。
李素芬没动,只是拿起秤砣,往摊位铁架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哐”的一声,比往常更亮、更长。
她眯起眼睛,看向巷子深处,那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明天,大概又要下雨了吧。
她心里想着。
巷子深处,那三声猫爪的节奏,似乎慢了下来……
赵工眯着眼,看着那群装修工人七手八脚地拆着他家那口老灶台。
这灶台啊,少说也跟了他几十年,烧出来的饭菜,那味道,甭提多香了。
可老伴儿非说要换个新的,说是干净卫生。
他也拗不过,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哎呦,这底下还埋着东西呢!”一个工人突然喊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奇。
赵工凑过去一看,嚯,一根锈迹斑斑的铜管,露出了半截身子。
这铜管的一头,连着院墙,另一头,则像是钻进了地底下,不见了踪影。
“这...这不是五十年前我埋的吗?”赵工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那是五十年前的事儿了,他那时候还是个年轻力壮的管道检修员。
上面要铺设一条蒸汽管道支线,通往附近的工厂。
可规划图纸上,有一段红线,正好挡住了管道的去路。
赵工那时候年轻气盛,心想这有什么难的,绕过去不就得了?
于是,他偷偷地改了线路,愣是把管道绕了三十米,这才避开了红线。
这事儿,他谁也没告诉,就这么埋在了心里。
没想到,几十年后,这截“违章管”,竟然又重见天日了。
“赵工,这啥玩意儿啊?要不要给它刨出来?”工人问道。
赵工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别动,千万别动!这可是个宝贝!”
他心里清楚,这截铜管,现在可是丙三段共振链的关键连接点。
要是给刨出来了,那可就坏了大事了。
“这...这有啥用啊?都锈成这样了。”工人一脸不解。
赵工神秘一笑,说道:“你们不懂,这叫‘走岔了才到根上’。有些东西,就是要歪打正着,才能找到真正的宝贝。”
他不让工人把铜管封死,反而让他们用透明的套管,把裸露在外面的那段铜管给包裹起来,然后巧妙地嵌入了新的灶台下方。
装修完工那天晚上,赵工的老伴儿高兴地煮了一锅粥,说是要庆祝一下。
可粥刚下锅,锅底就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节奏分明,正好三响。
老伴儿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老头子,这咋回事啊?是不是地震了?”
赵工哈哈大笑,指着灶台说道:“没事儿,老房子,有自己的脾气。它这是在跟你打招呼呢!”
与此同时,于佳佳正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她接到了文化局的电话,说是有些学者对“无名守护基金”提出了质疑,认为他们助长了“伪民俗”,要求公开所有的干预证据。
于佳佳心里清楚,这些学者,都是些老顽固,思想僵化,根本不理解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但她也知道,不能硬碰硬,得想个办法,把他们给糊弄过去。
她开始整理材料,准备应对评审会。
但她故意漏掉了一些关键的图纸,只提供了一些居民访谈的视频、监控片段和传感器曲线。
评审会上,一个专家指着一段清洁工应和的画面,质疑道:“这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这些清洁工没事儿闲的,跟着瞎起哄。”
于佳佳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如果三千人,在十年间,自发地形成了同一种行为模式,这难道还不够证明吗?”
“这...这...”那专家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会后,一个质疑她的学者,偷偷地给于佳佳发了一条私信:“你们确实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是,证据已经长在这座城市里了。”
于佳佳看着这条私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另一边,林小满也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卢中强告诉她,他们合作的黑胶唱片《城市共振原声》,预售量已经突破了一万张。
更让她惊喜的是,乐迷们纷纷反馈,说听了这张唱片,竟然能起到安神的作用,缓解失眠。
林小满迫不及待地赶到了试音室,想要亲自听一听这张神奇的唱片。
当她戴上耳机,听着母带里的那段十分钟的静默时,她惊呆了。
这段静默,已经被听众们自行填充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人在里面加了呼吸声,有人混入了脚步声,最离奇的一版,背景里竟然还有婴儿的啼哭声和三声轻轻的拍打声。
林小满听着这些声音,感受着听众们的情感,心中充满了感动。
她毫不犹豫地选中了这一版,决定把它压成唱片。
在唱片的封底,她印上了一行小字:“本专辑不存在标准听法。”
唱片发售当晚,多家失眠门诊的记录显示,患者的用药量下降了11%。
而在市职高,吴小雨也正面临着一个难题。
她参与了老城区综合管廊的升级改造项目,负责协调通信、电力、给排水三方的布线工作。
各方都坚持直线最优,认为这样最节省成本,也最方便施工。
但吴小雨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她认为应该让管线沿着历史震波的走向,微微弯曲5度。
“这样才能更好地与城市的脉搏相协调,减少共振产生的噪音。”吴小雨解释道。
各方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她是在胡说八道。
争论僵持不下,吴小雨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