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掉戏服的黎久坐在江明彦的副驾驶,偏头看他沉静的模样,到现在还有点迷茫。
直到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前,她朝外探头这家酒店,“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江明彦把车停稳,“开房。”
“啊?”
黎久吓了一跳。
江明彦侧目,“你紧张什么,前天晚上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黎久神色讪讪,手捏着安全带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而江明彦已经下车,打开她这边的车门,黎久紧紧捏着安全带,“那个,我还没准备好,我觉得太快了……”
说着话江明彦给她戴上了口罩。
黎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眨呀眨,紧接着,看他朝后边一辆车去。
黎久趴在车窗上朝后莫名地看,瞧见了高幸,高幸没下车,只隔着车窗跟他沟通几句,黎久眼神却暗了下来,原来高幸也在这,她还以为江明彦是单独来找她的呢。
江明彦跟高幸交代完安排,又折身回来,让黎久下车。
黎久从车上不情不愿地下来,手往兜里一插,表情很臭,“你到底叫我来干什么啊!”
然而在高幸给她打招呼的时候,黎久又迅速扬起一抹笑容,朝她欢快地摆了摆手,正要过去说话,就被江明彦从后拉住胳膊,朝酒店走。
“不是,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黎久怎么问,这个闷葫芦都不吭声,把她气得要死。
这家酒店看起来有点年头了,也没人来,这会儿前台都不在。
江明彦带着她从楼梯间上了二楼,黎久看到了走廊里林荡和盛风。
两人身高腿长,穿着同款休闲装,盛风手肘搭在林荡的肩膀,林荡散漫地站在那,两人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黎久更诧异了,“你们怎么也在……”
盛风大拇指朝其中一个包间指了指,笑得很坏,像带了两只犄角的小恶魔,“待会儿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千万别手下留情。”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手套和脚套。
他俩戴上米色的橡皮手套和脚套,就连头发也被一次性发套包住,要去做什么重大手术似的,黎久满头问号,“你们这是……?”还没问完,自己手里也被塞了一整套。
“戴上。”盛风说。
黎久虽然纳闷,但照做。
随后又拿出一个夜视仪眼镜递给黎久,“记得,待会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一定别出声。”
黎久用手碰了碰眼镜,金属质地的,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林荡和盛风戴上了夜视仪眼镜,江明彦看了眼时间,倒数三秒。
黎久满头雾水,“什么三秒?”
直到江明彦最后念出“一”,瞬间,走廊里的灯骤然熄灭。
好在黎久记得不能出声,她捂住嘴巴,吓了一跳,盛风提醒她戴上眼镜。
黎久把夜视仪戴上后,眼前一片清晰,什么都能看得见了。
紧接着盛风牵着黎久的手,跟在林荡身后往包厢走,黎久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听话的没出声。
江明彦没进去,就守在门口。
包厢里面的男人们正在七嘴八舌抱怨和怒吼,“怎么停电了?!”
“周飞哲,你把我约到这鬼地方来干什么!”
“连电都特么没有,我告诉你,别妄想用视频威胁我,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周飞哲也给你发威胁邮件了?”
“是啊,你们也收到了?”
“周飞哲这小兔崽子该不会是想用这件事勒索我们一个大的吧?”
“周飞哲你给老子站出来,别特么装神弄鬼的!”
包厢是封闭的,没有窗户,忽然停电后,房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而黎久透过夜视仪环顾四周,看到了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周飞哲。
有人拿出手机,刚打开手电筒,忽然手机被人拿走,手电筒也关闭了。
“谁?妈的,刚才手拿走我的手机了?!”
那人伸手朝身边的空气抓了抓,什么都没碰到。
接二连三的人要打开手电筒,结果手机全被人从身后猝不及防地抽走了。
黎久看着林荡和盛风借助夜视仪,身法灵活地穿梭在座位间,在所有人刚亮起屏幕之前,把所有手机收缴。
黎久:“……”哇靠好刺激。
“谁拿走我手机了!周飞哲是不是你?”那人陷入黑暗的恐慌中,暴怒的声音极大,“你个小兔崽子到底搞什么,竟然威胁我必须来,不来就把视频曝光,现在又搞这一套,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你特么想死是不是?”
踏进包厢看到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周飞哲就觉得大事不妙,转身要跑之际,忽然停电,让他连门都找不到。
眼下他被各位得不起的金主骂得狗血喷头,不得不出声解释,“我根本就没发过什么邮……”
话音还没说完,脸颊骤然一痛,周飞哲痛呼一声,紧接着捂住脸倒在地上。
周围都因为这响亮的一巴掌安静下来。
黎久抽得手都痛了。
“谁?谁打我?!”
只有周飞哲的吼声。
他什么都看不到,但隐约能察觉刚才有人站在他面前。
黎久甩了甩手腕,这一巴掌她用了十足的力气,连同胳膊都在发麻。
“周飞哲你吼什么吼,你少给老子贼喊捉贼,我……啊!”
说话的人站起来,狠话还没放完,腹部就猝不及防地挨了重重一拳头。
因为太黑,他什么都看不清,吃痛地捂住腹部时,脑袋还磕到了桌子。
“肯定是你打我。”他随手伸手抓住身边一个人。
那人刚要开口,忽而一巴掌抽他脸上,他痛得哀嚎,以为是刚才那个人打的,抄起手边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对方脑袋砸过去。
“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句话该我问你,你特么知道我是谁吗,敢扇我巴掌,我扇不死你!”
周飞哲结交的这些男人各个都不是善茬,要么仗着家里有钱有权胡作非为,要么是在某个领域获得些知名度后,就将一起吃过苦的妻儿抛之脑后,在周飞哲的牵桥搭线下,想找漂亮年轻的女人发泄情绪。
长期浸淫在踩低捧高的圈子里,骨子里劣根一点点被激化,他们早就生出玩弄底层、不敬生命的戾气。
眼下又被人往脸上抽,犹如践踏他们自以为昂贵无比的尊严般,哪里能忍,不管对方是谁,先打了再说。
两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甚至没看清彼此的脸,就这么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
看完全程的黎久,朝盛风竖起大拇指,盛风手指拨了拨发丝,表示很轻松。
林荡握住她方才动手的那只手在掌心搓了搓,另一只手敲了她的额头,暗含警告。
盛风想起来了,林荡不让她用手,他怕她的手会受伤。
“不动手,那我怎么打?”她凑到他耳边问。
林荡牵着她的手来到另一个人的身后,亲自示范。
瞄准,抬脚,用力。
把一个男人踹到另一个男人怀里,两人以为对方是挑衅,很快扭打在一起。
盛风看得心服口服。
不过五分钟,盛风踹爽了,看谁打得轻了,就过去补两脚,让他们掐得更猛烈些。
周飞哲听着四面八方的惨叫声,就知道事情严重了。
他根本没给这些人发过什么邮件,而给他发邮件那人,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显然是想让他彻底玩完。
周飞哲左思右想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何方人物,眼下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必须马上离开。
这里面任何一个人,他平日里都好生巴结着,生怕触了谁的霉头,而现在,他什么都没做呢,就把所有金主全得罪光了,等这群人回过神来,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他必须马上离开国内,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周飞哲顾不上刚才那一巴掌的疼痛,在地毯上爬来爬去地寻找出口,不知道被谁踩到手,他咬紧牙关忍痛,也不敢吱声,怕发出声音会被他们当成靶子揍。
凭借记忆在靠墙边摸索,墙连接着门,只要找到门就好办了。
然而这时,有人从身后忽然踩住了他的裤脚,周飞哲往前爬的动作受阻。
他在黑暗里心惊胆战地去摸那只踩他的鞋,快要摸到时,那人忽然移开了脚,周飞哲刚要松一口气,脸颊又是狠狠一巴掌。
周飞哲捂住脸,刚哎呦一声,另外一边脸又落了一巴掌。
对方揪住他的领口左右开弓。
“啪”“啪”连贯五巴掌把他打得眼冒金星。
黎久真的太爽了,爽爆了!
谁知道太得意忘形,被周飞哲反手抓住了手腕。
手腕很细,周飞哲明显能感觉到这是个女人的手腕,可包厢里没有女人,她又是谁?
周飞哲逼近她的脸,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你是……”
黎久吓得屏住呼吸,在黑暗中脸色也好似白了几分,盛风一脚踹在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把黎久提到身边。
“没事吧?”盛风小声问。
黎久拍了拍小胸脯,后怕地摇了摇头。
眼看周飞哲要爬起来,她气呼呼地又给他几脚,之后也学林荡,把他踹在那一堆互殴的男人里面。
有人听出周飞哲的嚎叫声,众人积聚的怨气顷刻间爆炸,全都冲着声源处招呼过去。
完全没注意到悄无声息从门缝溜出去的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