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媚是在下飞机后，看见手机里炸开锅的消息的。
约莫是因为上次项目书泄露的事，谈司上门找茬，直接进了沈淮序的办公室，两人在里面打了一架。
看见这个打了一架，她眼皮跳了跳。
两人不至于这么冲动吧。
思忖片刻，她给沈淮序发个消息过去，“你和谈司？”
宛若洞悉她心里所想，沈淮序开口道：没打架。
亦媚抿了抿唇，斟酌半晌，道：那办公室里是怎么回事。
沈淮序：没事。
他没有就着谈司的话题聊太久，问道：你下飞机了？
亦媚想了想，抬手拍了一张飞机场的照片给沈淮序，她跟在韩云身后，步履隔了半个身体左右，一边抬头看韩云的方向，一边对着沈淮序说：嗯，正准备出去拿行李。
沈淮序：等你回酒店再聊，注意安全。
亦媚：好。
可能是因为上次的示弱，两人的关系比先前要好上不少。
亦媚把手机放下，和韩云一起去提行李。
韩云却相当有先见之明，直接把两个行李箱拿走了。
韩云来之前，有事先联系过车辆，也有定好了入住的酒店，都在距离萧氏不远的地方，这样方便谈事，也好随时联系和合作。
只是他们出去之后，两台车顺势停在了他们面前。
亦媚侧头看向韩云。
韩云微微摇头，神色略微紧绷的看着来人。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下了车，目光看向亦媚，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他伸出手，朝亦媚伸过去，大有握手的架势。
“你好，我是萧良，沈小姐对吧。”
亦媚眉头拧了一秒，再抬头看向萧良，脸上笑容客套疏离：“萧总怎么过来了。”
萧良一派坦诚：“是你们公司的人通知我的。”
“我想着虽然后续可能不再合作了，但毕竟是老朋友了，该做的合作还是得做的，你说对不对。”他轻描淡写地说：“所以我找人查了一下你们的航班，顺便定了酒店和过来接你们。”
亦媚和韩云对视一眼，心头止不住的发沉。
能暴露他们过来的事，约莫只有和亦媚竞争的那两组人，那么项目书的暴露，或许和他们也有关系。
最棘手的不是这个。
而是萧良的话里话外都在透露他们不会再和盛世合作。
这就说明，他们现在可能找了新的合作商。
短短几个眼神交汇，亦媚抬起头看向萧良，笑着说：“麻烦你了，本来我们是打算自己过来，没有想到公司的人通知了你。”
一边交谈，亦媚一边跟着萧良上车。
韩云在她身后。
保镖把行李箱提上后备箱。
上了车，亦媚目光扫过鳞次栉比的大厦，再转回目光看向眼前的萧良，客气问道：“其实我来，也不是一定要萧氏和我们续约，我只是想过来问问盛世哪里做的不好，才让你们放弃续约，或者是市面上是不是有其他公司和您接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毕竟就我现在了解，盛世现在给您的优惠是市面上最低了，应该没有人比我们再低。”她的话听着是相当的诚恳，“所以我想知道我们失败的原因。”
萧良瞥眼，“我喜欢和聪明的美人说话。”
亦媚笑了笑，没接话。
萧良说：“其实你们的失败的原因也没有什么，大家比起新客户，肯定都是愿意和稳定的老客户合作，价格高一点也无妨，但问题是近期盛世出现的问题太多了，董事会一致评估，已经不适合合作了。”
如果听到之前的部分，亦媚可能还有点希望。
听到萧良说的董事会一致评估，她就知道再合作的意义不大了，再怎么样，整个萧氏也不会越过董事会的决意。
亦媚说：“谢谢萧总的坦然告知。”
萧良眼里划过一丝赞赏，“沈小姐是个聪明人。”
亦媚笑着说：“即使没办法合作，以后还是有机会做朋友的，不是吗。”
她眼里是带着对盛世的自信，“说不定以后也还有机会合作呢。”
萧良不置可否。
萧良给亦媚他们定的酒店不在萧氏附近，更偏向市中心的位置。
这一夜下来，小几万肯定是要的。
萧良把亦媚送上楼，就自己走了。
韩云是听见他们说话的全过程，他下意识看向亦媚，语气压着几分沉重：“沈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做两手准备吧。”亦媚说，“明天帮我约萧夫人见面，不说合作，就说拜访长辈，然后再约几个其他和萧氏同规模的企业老总见面，总不能真把鸡蛋全都放在一个没有机会的篮子里。”
韩云应了一声，下去准备。
亦媚坐在酒店里，心里没有任何轻松的情绪。
她没有告诉韩云——
萧氏有这种考虑，就代表其他的公司也会有这么考虑，他们要想拿下合作，会变得极其艰难。
但总要试试。
亦媚吐出一口浊气，又把和萧氏的合同翻了翻，顺便查看了一下萧母萧父最近的情况。
好消息是萧父和萧母的拉锯战还没结束。
坏消息是萧母为了萧良准备让步，让人以二房的身份进萧家。
看见这条消息，亦媚唇角略微抿作一条直线。
摆在旁边的手机嗡嗡震动。
她头也不抬，直接挂断。
一直到韩云过来，告诉亦媚，萧母拒绝了和亦媚见面。
亦媚捏了捏鼻梁，没说什么，只是让韩云先回去休息了。
忙到九十点，她去盥洗室冲了个澡，打开手机，再处理了一会公务，就接到了沈淮序的视频通话。
亦媚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
沈淮序：“不顺利？”
亦媚闷闷嗯了一声，道：“他们像是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已经提前防备了。”
仰起头，她看向沈淮序，到嘴边的撒娇即将吐出来的瞬间，又咽了下去。
人的依赖真可怕。
总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自己对另一个人的不可或缺。
亦媚垂下眼，问道：“你今天没受伤吧。”
她的关心可以说是有点敷衍了，沈淮序唇角的笑容却多了些，平静说：“没有，放心吧。”
他声音汩汩：“听说萧太太很信佛，初一十五都会去上香。”
亦媚豁然抬头看过去。
闯进的却是男人解开顶端两颗扣子的手，和……袒露出来的大片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