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很好奇……满府都遭殃,为何贵妾最为体弱,却没有感染疫病,反而还有余力侍疾王爷?”
姜静姝边说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
白贵妾始终没有转过头,只是说话的语气僵硬,“自然……是巧合罢了,后来为了照顾好王爷,我也病倒了。”
“原来如此,贵妾慢走。”
望着白贵妾匆匆离去的背影,姜静姝的心中已经有了推断。
提起疫病之事,白贵妾的心虚是强装镇定都无法掩饰的。
今日她不过是怀疑疫病之事可能有蹊跷,不成想,真的被她试探出来了。
唯有让这件事真相大白,才能彻底将白贵妾从府中连根拔起。
还未等到姜静姝见白贵妾的兄长,先传来了霍光捣毁了北狄在京中的暗线,还得到了北狄军事图的消息。
此事霍光筹谋布局已久,一朝功成,对大雍抵抗北狄有极其重要的贡献。
裴珩因此在宫中举办了盛大的宫宴,以示庆祝。
姜静姝本来就在寻找时机入宫,自然立刻便前往。
……
随着裴景曜一同入宫后。
宫宴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霍光一身戎装,意气风发,就坐在首座旁。
霍皇后作为他的亲妹妹更是春风得意,她没有穿皇后的华贵衣袍,反而一身劲装,全然不同于别的嫔妃,听从着众人的恭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位皇后娘娘亲自抓到了北狄的细作。
霍皇后得意的目光扫视过殿中众人,在看到姜静姝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轻蔑。
姜静姝不愿给她眼色,直接避开与她视线相交。
“霍小将军这次实在是立了大功,虎父无犬子啊,连北狄的军事图都能得到。”
“皇后娘娘也是女中豪杰,今日实在是英姿飒爽,有他们兄妹,霍家还愁不能长久显贵?”
在其他人无不羡慕的议论声中,霍光悠悠喝下了两杯酒,突然开口,“听闻姜良妾即将晋升为正妃?”
他的矛头直指姜静姝。
“是。”裴景曜淡淡回应。
霍光却仍旧看着姜静姝,非要也得到她的回答才肯罢休似的。
姜静姝于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承蒙王爷厚爱。”
霍光冷笑一声,“依我看,也太过厚爱。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也配做摄政王的正妃?”
分明昨日,裴景曜才给了姜静姝侯府女儿的身份,如今霍光居然说她“来路不明”。
殿中原本轻松随意的议论声一时间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裴景曜的脸色沉了下来,“本王已说过,姜氏是赵将军的女儿,不过是她喜欢如今的名字才未更改。
霍将军若是听不懂话,不妨自己去问问赵夫人。”
“何况,本王要册立谁为正妃,与霍将军并无关系,不是么?”
姜静姝面色不变,也出声说:“妾身刚恢复身份不久,就连自己还都觉得恍如梦境一般,自然能理解各位的质疑。
但……既然王爷已经决定,想必自有他的考量。妾身全听从王爷的安排。”
她的话说得从容,滴水不漏,一时间霍光都找不出话来反驳。
霍皇后被姜静姝这副淡然的模样激怒,只觉得这女人做作至极,跟她这样大方的将门之女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好一个全听王爷安排,不过是缩在……”
“皇后,你醉了。”裴珩打断了霍皇后的话。
再说下去,真的惹怒了裴景曜,就连他都担当不起。
他高抬起手中酒杯,对着众人遥遥举起,“今日是为霍将军庆功,诸位还是谈论霍将军的功绩吧,莫要再议论其他事。”
裴珩都发话了,霍光自然不能再继续发难,只是深深蹙眉,埋头喝酒。
其他人在沉寂了一会后,才重新纷纷议论起来。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霍皇后身体不适离席,姜静姝也借口胸口憋闷,出去散散步,起身离开。
她快步朝着皇后的宫中前去,果然在拐角的一处回廊撞见了霍皇后。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霍皇后闻声回头,见是姜静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你跟踪本宫?”
姜静姝抬眼瞥了一眼霍皇后身边的侍从,“不知皇后可借一步说话?”
“荒唐,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听你的……”霍皇后不耐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姜静姝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形状熟悉的腰牌。
“……你们都下去。”
等到只剩下二人,姜静姝才抬起手中的腰牌,“若妾身没有记错,皇后娘娘应该认识这个才对?”
霍皇后的脸色骤变,她当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霍家的下人跟卫兵都有腰牌,而那个,正是霍家亲卫才能持有的。
见霍皇后面色难看,姜静姝晃了晃那枚腰牌,轻声道,“妾身初次入宫,便有人推我下水,险些遭遇不幸。
都说行凶之人是前朝的一位疯癫妃子,但当时,妾身其实抓住了凶手的腰牌。”
霍家亲卫的腰牌,寻常人根本无法得到,如果意外丢失也会通传整个霍家,连抵赖说是姜静姝捡的,或者偷盗都不成。
当初是以为做坏事掉入水中,霍皇后才偷偷为亲卫重新寻了一块腰牌,不敢声张。
霍皇后只好强装镇定,“你究竟想说什么?”
“皇后娘娘只是因为不喜欢妾身便痛下杀手,但……当初妾身当初人微言轻,的确是无可奈何,只能承受。”姜静姝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中已经带上了几分锋芒。
“如今,妾身已是准正妃,还怀有王爷的子嗣,若妾身将此事告诉王爷,求他重新为妾身讨回个公道,皇后娘娘觉得,他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