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界坟场的坍缩在颛孙镜渌视网膜上烙下暗红残影,当他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悬空跪在某种巨型齿轮上。齿轮表面刻满《颛孙镜渌焚墟录》的残章,每转动一格,就有青铜锁链从虚空探出,将他的晶体化关节勒出血色星砂。
“欢迎来到永劫碑途。”
齿轮下方传来砂纸摩擦般的笑声,颛孙镜渌低头,看见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侏儒正仰头盯着他。侏儒左眼嵌着枚铜制窥筒,右眼窝插着支锈蚀的星髓箭矢——与第二章出现的引魂偃师残次品一模一样,只是这具躯体明显更新,绷带下隐隐透出孩童的皮肤质感。
“你是第几号复制品?”颛孙镜渌试图活动手指,晶体纹路却突然刺入齿轮,迸溅的火星在虚空凝成陆墟烬自毁时的幻影。
侏儒突然暴起,绷带下伸出无数半透明的蛊虫触须,每根触须顶端都嵌着凡人骸骨打造的刑具:“我是初代!是神权最完美的作品!而你——”他触须突然刺穿颛孙镜渌的膝盖,却发出凄厉的惨叫,“你的骨血里为什么有墟界坟场的味道?!”
永劫碑途的真相
齿轮开始逆向旋转,颛孙镜渌随着锁链坠入下方的血色星河。星河中漂浮着无数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颛孙镜渌”的殉道场景:有的被钉在神权王座,有的熔成灯油照亮书卷,最新鲜的那具胸口还插着半块玉佩。
“这些是神权为你准备的‘容器’。”侏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每拒绝一次,你的灵魂就会分裂出新的复制品,直到……”
星河突然沸腾,一具比其他棺椁大十倍的青铜巨棺破水而出。棺中尸体竟穿着现代装束,胸口插着完整的三块玉佩,面容与颛孙镜渌别无二致,只是双眼被星髓填满,嘴角凝固着诡异的微笑。
“直到你成为真正的‘完美容器’。”侏儒的触须突然刺入巨棺,尸体胸口的玉佩开始发光,“现在,把凡骨噬神焰交出来,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凡人自由烬的觉醒
颛孙镜渌突然笑了,他任由锁链将自己勒到骨骼作响,晶体化的左手却悄悄按上最近一口棺椁。棺中老者尸体突然睁眼,残玉与他的产生共鸣,棺盖缝隙渗出金色液体——那竟是陆墟烬的骨毒与星髓虫卵融合成的“凡人自由烬”。
“你果然在收集‘拒绝神权’的代价。”侏儒的触须开始星髓化,皮肤下涌出大量星砂,却在空中被颛孙镜渌的晶体纹路截获,“但你忘了,复制品永远无法超越本体!”
巨棺中的现代装束尸体突然坐起,三块玉佩在空中拼合的瞬间,整个星河开始逆时针旋转。棺椁中的“颛孙镜渌”们纷纷睁眼,用不同音色的声音吟唱着亵渎之诗,他们的骨血化作暗金火种,在空中编织成巨大的锁链网络。
神权核心的暴走
“你做了什么?!”侏儒的身体开始崩解,绷带下涌出大量金色星砂,却在空中被凡人自由烬点燃,“这些本该是我的力量!”
颛孙镜渌将三块玉佩按进胸口残缺处,伤口瞬间迸发出暗金与血红交织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陆墟烬自毁时的幻影,她手中骨针正快速编织着什么——那竟是把用星髓虫卵、神权傀儡的骨粉,以及侏儒的星砂凝聚成的“骨钥噬神剑”。
“你说得对。”他扯断贯穿琵琶骨的锁链,晶体左手完全变成星髓猎刀,“我确实在收集‘拒绝神权’的代价。”
猎刀劈下的瞬间,整个永劫碑途被斩成两半。上半部分化作燃烧的星图升入高空,下半部分沉入血色星河,只留下中间悬浮的暗金火种——那是陆墟烬用最后生命力点燃的“凡人自由烬”。
逃向更深层的墟界
当第一缕星髓火光照亮逃亡之路时,颛孙镜渌正背着巨棺中现代装束尸体的半截躯体狂奔。尸体断肢处不断涌出星砂,每粒星砂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颛孙镜渌”在拒绝神权后堕落为墟界亡者的画面。
“你……不得好死……”尸体用仅存的左眼瞪着他,瞳孔里却映出神权残魂惊怒交加的面容。
颛孙镜渌将星髓猎刀刺入尸体心脏位置,刀刃瞬间吸饱了星砂与骨毒,变成诡异的紫黑色。他将刀尖对准自己胸口残玉,耳边突然响起九万次轮回中所有“颛孙镜渌”的集体呐喊:
“杀了我!快杀了我!!!”
猎刀坠地的刹那,整个永劫碑途开始坍缩成黑洞。在最后一丝光亮中,颛孙镜渌看见陆墟烬的骨针编织物终于成型——那竟是把完全由凡人自由烬构成的钥匙,而钥匙孔,就在他正在晶体化的心脏深处。
黑洞吞噬一切前,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现代装束尸体嘴角诡异的微笑,以及对方胸口玉佩上刻着的细小文字:
“献给永远在拒绝神权的颛孙镜渌——来自第九万零一次轮回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