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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凌源站在原地看着,谢锦奕被罚跪,一张骄傲的脸上满是涨红和委屈。

而谢云璋和沈凝在饭厅坐下之后,也派了人来带他过去。

崔凌源轻轻蹙眉,跟着人入了饭厅。

沈凝身边,给他留了个位置。

他乖乖坐下。

沈凝见他迟迟不动筷,以为他拘谨,便亲自给他布菜。

崔凌源惶恐,“谢谢皇后娘娘。”

他眼里满是被关爱后的惊喜。

虽然要保持分寸,但他还是很高兴能被皇后娘娘疼爱。

沈凝也一向喜欢他懂事,更心疼他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

“别拘束,皇上面前好好用饭,不失礼就好了。”

沈凝扶着他又坐好,继续给他夹一些菜。

玉泉寺的斋饭清香可口,一道酥油豆腐,都能吃出十分丰富的口感。

谢云璋也给沈凝多夹了些菜。

他今日待人温和,对崔凌源也颇为关注,“朕派崔卿秘密出行,去民间探访,凌源一个人留在寺里,皇后也可以多照拂,或者让他去贵妃处走动。”

沈凝的眉头突然松动了一番,原来崔扶砚是领旨秘密出行了。

怪不得十七也打探不出内幕来。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含笑轻声道:“是,臣妾谨遵皇上旨意。”

她跟谢云璋一起用完斋饭,便要一同去查看祈福大典的事了。

崔凌源可以和他们同去,只是他们出门时,谢锦奕还跪在庭院里。

冷硬的青石板,还带着下过雨的潮气,跪的久了,潮湿的气息会漫入人的身体里。

难免着凉。

沈凝临走之前,看到谢锦奕跪的脸色发白,憋着一股劲儿,想揉膝盖却紧紧握拳。

她心脏抽痛。

“皇上,奕儿该罚,但还请注意时辰。”

跪的时间太长了,也会伤身的。

谢云璋瞥了姜忠一眼,“再跪一个时辰,就让太医过来带他回去歇息。”

姜忠颔首,“是。”

谢云璋带着沈凝去了大雄宝殿。

两人一起参拜了佛像,也看了祈福大典的流程,没什么问题之后,谢云璋便提出,更换便服,带她在山中走走。

沈凝点头答应了。

她回头看向牵在手里的崔凌源,“凌源可要跟本宫一起去散散心?”

崔凌源心里自然是想去的。

他恨不得立刻点头。

可谢云璋的帝王之威深不可测,他总觉得他不会愿意看到自己也跟上。

他咳嗽了两声,“皇后娘娘好意,可惜凌源身子还未复原,只怕不能在山中多走。”

沈凝立刻想了起来他身体不好的事。

她召来太医,让他护送崔凌源回禅院,还仔细叮嘱了太医,他的身体适合用哪些药,一定要亲自守着他服药之后再让他歇息。

崔凌源心间溢满了感动,他懂事的告辞,走过拐角之后,看沈凝的眼神依依不舍。

沈凝跟谢云璋一起换了常服,轻装简行,只他们二人散步在清幽的山林间,青石板上的台阶,都透着一股宁谧幽静。

沈凝许久没有内心这么平静的时候了,有谢云璋牵着她的手,她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薄弱的阳光穿透树叶,轻轻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却格外舒适。

谢云璋就跟在她身后。

他看着沈凝像湖边的垂柳,迎着春光,水映碧波,缓缓舒展开身体,那般绵软轻盈。

是他在宫中见不到的模样。

“阿凝。”

他一边走,一边轻声唤着。

沈凝骤然被他拉扯回现实里,望向他锋利深邃的五官,她眼神微微一顿,“皇上,怎么了?”

“你为何从来不唤朕的名字?”

沈凝吃了一惊,“臣妾岂敢?”

皇帝名讳,天下臣民都要避讳,岂是她能随意唤的?

谢云璋其实是在暗示,她可以唤他的表字。

她身为皇后,应当知道的。

他表字,声鸿。

沈凝知道,却也不敢叫出口。

这是大不敬。

也是罪名。

谢云璋瞧她固收规矩的样子,虽有些失望,倒也不勉强。

他看似随口又提到,“不止寻章今日到何处去了。”

“崔大人?”沈凝眨了眨眼,“不是皇上您派他出去的吗?怎会不知道?”

谢云璋的眼神骤然变得寒凉。

沈凝她不肯唤他的表字,却对崔扶砚的字,记的如此清楚。

崔氏大公子崔扶砚,字寻章。

跟他的璋字,同音。

谢云璋袖中的手握紧,淡淡笑了声,“今日还没人来回禀。”

“那不如臣妾先陪皇上回去,等皇上听过崔大人的行踪,我们再出来散心?”

沈凝更想知道崔扶砚的下落。

她今日,心头总是跳动着一抹不安,也不知为何。

谢云璋淡笑了声,不甚在意,拉着她的手,继续在山中散步。

沈凝也不敢再多问什么,直到晚间,谢云璋带她回禅院歇息,他也没有再见任何下属,更没提起崔扶砚的下落。

沈凝心里突然就没底了。

她想让十七去打听,却怕惊动了金鳞卫。

十七还是先禀了谢锦奕的事,“二殿下着凉了,晚间咳嗽不止,那腿也跪的淤青发紫。”

“可给他熬药了吗?腿上怎么样?”

沈凝疾步就要冲出去,可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屋之中的谢云璋,她压低了声音,“你派人去守着奕儿,他有什么不适立刻来告诉本宫。”

她很想亲自去照拂,却怕在谢云璋面前,成为溺爱孩子的母亲。

十七领命去了。

沈凝跟谢云璋一同歇下,在禅院里,按道理他不该做出什么事来。

可沈凝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他如同磐石压着她,带着强势和欲望。

沈凝最终还是没能挣开。

但是在宫外,她想找些东西来熬避子的药物,倒也容易很多。

臣子禅院之中,崔凌源小脸苍白的靠在床头,听崔府暗探说,崔扶砚被皇上的金鳞卫抓走了,他脸色凝重的泛青。

“父亲不会无缘无故被带走的,皇上的人为什么要抓他?”

暗探回道:“大公子吩咐,若他出了事,属下们必须保护好小少爷,小少爷,咱们走吧。”

最安全的是,先保住他回到崔府。

崔凌源摇头,“我未必走得掉,而且我若是走了,谁还能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