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宫宴上的人都在向着阮娇娇,阿史那摩光咬牙切齿,竟然都不知道这个中原女人到底有多大的魔力让这么多人都在向着她说话,可他怎么情愿给一个女人下跪。
阿史那摩光敷衍地让其他人跪下来给丞相夫人赔个不是。
但裴淮玉却是步步逼紧,就是要给他的夫人讨一个公道,“我竟然不知,这使团任何一个人都能够代表大王子了,还是说这大王子的位置,谁都可以坐?”
这场宫宴可不是儿戏,一国丞相怎么能够只为一个女人出头,完全不考虑两国交易,但阿史那摩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处于弱势方,毫无底气可言,只有那一身硬气。
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在裴淮玉眼里,国事重要,夫人也同样重要。
而沈君鹤向来都是站在裴淮玉这边的。
苏缨觉得阿史那摩光羞辱他的外祖父可恨,当着她的面羞辱她的姐妹更可恨。
“丞相大人这是要逼我?“
阿史那摩光琥珀色瞳孔里燃着怒意。
“不敢不敢,只是听说……”
裴淮玉终于开口,声线清冷却带着薄冰般的锋利:“坢坦国贵族在及冠时要在圣山行‘雄鹰之誓’,若食言便会被剜去舌头?”
他抬袖替阮娇娇拂开额前碎发,“本相倒想见识见识,贵国的誓言是不是和黑风酿一样,说泼就泼?”
阿史那承光不要命的在后面道,“兄长,既然输了,那我们就得信守承诺。”
阿史那摩光愤怒的吼回去,“你这小子给我闭嘴!信不信我回去把你舌头给拔了!”
最终,还是阿史那摩光让了步。
毕竟,在这里他如何能够不让步?
“本王子……行贵宾礼。”
他从齿间挤出几个字,单膝重重磕在金砖上,阮娇娇看见他额角渗出的汗珠,既然觉得多了几分可笑,狼子野心,却没有才能。
最后也没有磕那三个响头,但给一个他看不起的女人当众行他们坢坦人最高的礼仪,已经足够让他的颜面扫地,在他眼里,这已经是极大的羞辱。
阮娇娇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他真是享受尊荣享受多了,磕三个响头像要他的命一样,这就是极大的羞辱了?
“夫人,你没事吧?”
阮娇娇刚走出宫殿不远,苏缨便着急的跟了出来。
“苏姐姐,你怎么也出来了,你不是还要陪着陛下吗?”
她出来是因为喝多了酒要出来吹吹风,而苏缨作为未来的皇后,沈君鹤的未婚妻,在这种重要场合当然是要全程陪着沈君鹤的。
“我担心你,黑风酿他是出了名的烈酒,里面的狼毒草更是伤脾伤肺,他们坢坦人从小喝到大,倒也不会有什么,只是你如何喝的了那么烈的酒?你现在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苏缨见阮娇娇就这么硬生生喝了那一斗酒之后,整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去,袖中的帕子早已经被她捏得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我没事,”阮娇娇招手让苏缨凑过来了一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你放心,苏姐姐,我也没有真喝,阿史那摩光就是故意欺负裴淮玉喝不了酒,那也别怪我用点阴招了。”
苏缨全程看着阮娇娇喝,都没发现阮娇娇到底如何假喝,阮娇娇没有什么很突兀的技能,但是在使小动作这方面,总是比常人歪点子多些,怎么不算是个优势呢?
她不仅会使小动作,而且还会演戏。
裴淮玉够一唱一和配合她,把坢坦国使团骗得一愣一愣的。
阿史那摩光太得意了,得意到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的细节。
阮娇娇给她现场表演了如何演出无食物吞咽动作,悄咪咪道,“用了一点点障眼法而已,我除了第一口和最后一口喝的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而且那酒斗还是裴淮玉给我准备的,看着深而已,也其实挺浅的,而且那酒斗我已经偷偷的拿出来,让人销毁了。”
苏缨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又真的,为这次有惊无险感到高兴,“你啊,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原来是这样——”
总有些不速之客打断两个女孩子之间的美好,比如阿史那承光总是在不合适的时候出现,他还是那个样子,阮娇娇看着他就穿着一身狼皮,露出那键子肉来,她都担心他要是在中原冷出病来,会不会赖在中原的头上?
阮娇娇确实露出了一点担心的表情,但是并不是在担心阿史那承光本人。
只是很明显的,阿史那承光误会了一些东西:“你这是在担心本王子吗?担心本王子擅自出来会被兄长责怪?放心吧,我兄长现在在焦头烂额地收拾烂摊子,没空管我。”
“二王子,莫要失了礼节,这是宫里,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坢坦国。”
苏缨敏锐地挡在阮娇娇面前。
阿史那承光公然地就在宫殿里向阮娇娇求亲,在她眼里,这和阴谋无疑。
阿史那承光对她的妹妹不怀好意。
这样她如何不防?
阮娇娇倒是没有苏缨想的那么多,她只觉得阿史那承光就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纨绔子弟,和世人描述他的那样。
她在苏缨身后冒出头来,“二王子,你真的想太多了,我没有担心你啊。”
阿史那承光笑了,“小骗子。”
阮娇娇:“……”
过了好一会儿,阮娇娇又道,“你要是不想向你兄长那样给我磕一个,就稍微的离我远一点,你没见你的兄长那眼神都看起来要把我和我夫君吃掉了吗?你要是真的是他一个忠心的小跟班,你就应该在你兄长,后面好好的呆着,而不是来这里找我私下见面,好吗?”
阿史那承光莫名其妙地被阮娇娇这一番话逗笑,甚至看起来心情非常愉悦。
阮娇娇简直都找不到脑袋。
不知道阿史那承光这个家伙在想什么。
“本王子非常欣赏……夫人,你还是第一个能够在我兄长面前行骗的女人,也是第一个那么让我感兴趣的女人。”
“你等等,行骗的事情,我可从来没有做过,你就算是告状也没用,在中原要讲究中原的规矩,拿出点证据来……”
“我不在乎这个。”
“你不在乎这个,那我们谈另外一个,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有趣的事情,那我向你道歉,是我冒犯了二王子,所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可本王子偏偏要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