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崖的雷声是活的。
袁天罡站在崖底,望着头顶被雷云撕裂的天空,紫金色的闪电如同巨龙般穿梭,每一次劈落都让大地剧烈震颤。《南荒蛊考》在怀中发烫,最新的朱批墨迹带着电光:“雷劫池在崖顶‘落雷坪’,九道天雷对应‘九宫雷位’,需踏对位置方能引雷入体,切记‘韧而非抗’。”
白风将狐族灵火聚成护盾,挡住飞溅的碎石:“这雷也太邪门了,劈下来的地方都焦黑一片,连石头都能烧成玻璃。李淳风说的‘韧’,该不会是让我们硬扛吧?”
袁天罡指着崖壁上的凿痕,那些痕迹呈九宫格分布,每个格子里都刻着一个雷纹符号:“你看这些印记,是雷族的‘引雷阵’。李淳风说‘踏对位置’,应该是让我们踩着九宫位,借雷力淬炼自身,而不是硬抗。”他从怀中取出风纹石,石面映出的雷眼位置,正好落在落雷坪中央的水池——那就是雷劫池。
两人沿着崖壁攀爬,闪电在头顶炸响,照亮沿途的雷族骸骨,他们的姿势各异,却都保持着踏向九宫位的动作,显然是在引雷时踏错位置,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袁天罡越发谨慎,每一步都对照《南荒蛊考》上的九宫图,确保踩在正确的雷纹上。
越靠近崖顶,雷势越烈。当他们踏上落雷坪时,一道水桶粗的闪电正好劈在前方三丈处,地面瞬间裂开,冒出刺鼻的硫磺味。雷劫池就在坪中央,池水泛着诡异的紫色,池底沉着半块魔神碎片,碎片周围缠绕着紫色的雷丝,雷丝每跳动一下,天空就会落下一道闪电。
“池边的九个石墩,就是九宫雷位。”袁天罡指着池边的石墩,每个石墩上都刻着与崖壁相同的雷纹,“李淳风说,第一道雷落在‘坎位’,需以星辉引之,不可用蛮力。”
他刚站到坎位石墩上,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道紫金色闪电如同锁定目标般,直劈他的头顶。袁天罡不躲不闪,将星辰剑竖在身前,星辉顺着剑身向上蔓延,与闪电相触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狂暴的力量涌入体内,经脉像是要被撕裂,却在星辉的引导下,顺着血脉缓缓流转,最后汇入丹田——这就是“引雷入体”。
“第一道过了!”白风在一旁喊道,他按袁天罡的嘱咐守在安全区,时刻关注着九宫图的变化,“第二道在‘离位’,李淳风标了‘炎阳之力可导之’!”
袁天罡立刻跃至离位,第二道闪电接踵而至。他调动体内与墨羽同源的炎阳之力,与星辉交织成一张光网,闪电撞入网中,金色与紫色的光芒爆闪,却不再狂暴,反而变得温顺,顺着光网流入他的四肢百骸。
就这样,两人配合着,袁天罡踏遍九宫雷位,引下八道天雷。当第八道雷力汇入体内时,他的皮肤已泛起淡淡的紫光,双眼开合间有电光闪烁,气息却越发沉稳——雷力已被他初步炼化。
“最后一道在‘中宫’,”白风的声音带着紧张,“朱批说‘中宫聚万雷,需以心御之,非力胜,乃志强’。”
袁天罡深吸一口气,步入雷劫池中央的中宫石墩。这一次,天空没有立刻落雷,雷云却在迅速汇聚,紫金色的闪电在云层中翻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的黑暗中,隐约可见一只巨大的雷眼,正缓缓睁开。
“是‘天罚雷’!”雷劫池边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一位身披雷纹铠甲的老者拄着雷杖走出,他的铠甲布满裂痕,显然刚经历过大战,“血影教的杂碎用邪术激怒了雷灵,最后一道雷已成凶性,你撑不住的!”
老者是雷族大祭司,他说血影教三天前就闯过了前八道雷,却在天罚雷下折损了大半人手,现在正躲在雷坪边缘,等着坐收渔利。
“撑不撑得住,总得试试。”袁天罡握紧星辰剑,《南荒蛊考》在怀中剧烈跳动,书页上的朱批突然变得清晰:“心之所向,雷亦为友,念守七星,万雷自散。”
他闭上双眼,将注意力集中在丹田处——那里,六块魔神碎片的光芒正在流转,与体内的雷力、星辉、炎阳之力交织,形成一个微小的星图。当他默念“七星聚,魔神灭”时,星图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天空的雷眼产生了共鸣。
“轰隆——”天罚雷终于落下,这一次不再是一道,而是无数道闪电汇聚成的雷柱,如同天河倒倾,直劈中宫石墩。袁天罡不闪不避,任由雷柱将自己吞没,体内的星图却在此时彻底亮起,六块碎片的光芒穿透雷柱,在半空拼出完整的六星纹路。
雷柱中的狂暴力量,竟被星图的光芒牵引,顺着碎片的纹路流转,最后注入雷劫池底的第七块碎片!
“嗡——”第七块碎片挣脱雷丝的束缚,从池底升起,与空中的六星纹路完美契合。刹那间,七星连珠,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冲天而起,雷云如同被劈开的海浪般退散,露出湛蓝的天空。
袁天罡沐浴在七星光芒中,体内的雷力彻底被炼化,双眼睁开时,紫光与星辉交织,竟能隐约看到天地间流动的能量脉络。他握住第七块碎片,《南荒蛊考》自动合上,封面上的字迹缓缓隐去,只留下李淳风的朱砂签名,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
雷族大祭司望着七星光柱,老泪纵横:“千年了……七星封印终于重聚了!先祖说的没错,总有一天,会有持星者来终结这一切!”
雷坪边缘传来血影教徒的惨叫,七星光柱的力量如同净化之火,将他们身上的邪气尽数焚尽。袁天罡望向那里,知道血影教背后的黑手,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白风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大笑:“李淳风这招‘以心御雷’,还真被你做到了!”
袁天罡低头看着手中的七星碎片,它们在光芒中渐渐融合,化作一枚完整的星盘,星盘上的纹路流转,隐约可见“镇岳剑”“本源之心”等字样,仿佛在指引着最终的方向。
“这不是结束。”他轻声道,抬头望向北方,那里是镇北军曾守护的北境,也是李淳风最终线索指向的地方,“七星聚齐,只是开始。”
惊蛰崖的雷声渐渐平息,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落雷坪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们知道,真正的决战即将来临,而李淳风留下的所有线索,终将在北境的冰原上,汇聚成最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