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威虎只是在发疯,知道顾怀玉离开了,想趁机发泄而已。
说白了,他并非真怀疑上官钰,只是听林二提过女高手之事,才胡乱把她跟密谍司搜捕的南昭御卫队扯上关系。
这顶天大的帽子,足够吓坏许多人的!
冯威虎自得不已,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竟想到了这般的由头。
只要咬死是在怀疑南昭余孽,顾怀玉又不在,县衙和书院哪有人敢帮林骁说话?除非他们敢得罪密谍司的大人们!
所以啊,这个由头足以拿捏死这小子了!
跟贾通的死有关,当着他的面杀了林二,有让白凌霜秦怜卿都维护……自然是该死至极啊!
可冯威虎不知道的是,林骁已经起了杀心!
说这是无意是故意,听者却有心。
林骁本就基本确定,钰儿她们应该跟南昭朝廷有关,现在加上冯威虎免费赠送的消息……多半,钰儿真跟南昭御卫队有关了!
既如此,密谍司和府衙又在搜捕,那这个冯威虎……可是随时都会把事情暴露出去!
林骁迅速有了决断,刚好开口,不料秦怜卿和婢女眼中却闪过冷芒,先行出声。
“林公子!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您是大才,何必跟冯大公子作对自找不痛快呢?”
“倒不如,便依了冯大公子的安排,随我们去游湖好了……”
冯威虎闻言大喜,拍手叫好道:“这样才对!这样才算乖巧懂事!本公子才会好好疼惜你啊哈哈!”
他只当是搬出密谍司和府衙,吓到了秦怜卿呢,因此自得不已。
林骁也诧异看向秦怜卿,却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
看错了吗?林骁有些狐疑,不过也乐得顺水推舟借坡下驴,不情不愿地收起短刃来,哼声道:“好一个冯大公子!真是好大的威风!你也莫要给我扣什么帽子了,去便去又如何?等顾将军回来了,我自会把这事禀明于他!”
冯威虎怪笑,“怂了还这么多废话?立刻给老子走,去游湖!”
林骁哼声,随着秦怜卿两人出了酒楼,上了她们的马车,被冯威虎等人骑马押解似的,前往城北白马湖。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道,冯威虎趾高气扬,享受着周围的惊呼敬畏,只觉得一扫这几日的憋闷。
马车里,林骁却闭着眼睛,在迅速分析推演整件事。
半晌,秦怜卿也思量过后,开玩笑般地问道:“林公子家里,真有女高手?该不会,当真是南昭人吧?”
林骁缓缓睁开眼看她,“你想说什么,又想知道什么?”
“公子眼中,似乎暗藏杀机呢!”秦怜卿却笑道,“公子放心,无论如何,怜卿应该都是站在您这边的!”
她话出口,仍旧觉得突然谈这些,有些太过鲁莽突兀了,纠结着该怎么跟林骁继续沟通下去,才能不被怀疑也不出纰漏。
不料林骁却突然说道:“巧了,方才我也从秦姑娘眼中,看到了杀机!这也是你突然改口劝说我一同游湖的缘由吧?”
“我心生不悦,是因为被威胁!可秦姑娘身为花魁,为何会对密谍司搜捕南昭余孽的事感兴趣,并因此起了杀机呢?”
秦怜卿闻言无奈,很显然,林骁并不信任她。
可她却已经确定了一些事,只是暂时摸不清林骁的态度而已。
稳妥起见,最好是不再继续深聊这个话题,只把精力放在如何解决这件事上。
片刻沉默后,秦怜卿果断道:“不管公子是心生不悦还是起了杀心,都针对的是他没错吧?”
她抬起玉葱似的手指,指了指马车外。
林骁笑,“自然是!毕竟便是他招惹的我!”
“那便好!”秦怜卿沉吟道:“公子才华横溢又怜惜于我又肯出手相助,怜卿十分感激!所以,接下来便请交给我们吧!”
“你们?”林骁挑眉疑惑。
婢女神秘一笑,取出笔墨和红色丝帕来,在上面勾勒了些似字似画的一连串图样。
随即,她把丝帕系在袖子上,从车窗伸出手去,似乎只是在吹风。
可在热闹街道上行进不久,她再收回手时,丝帕却已经不见了。
秦怜卿这才开口道:“怜卿虽出身烟尘,可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总有些自保的手段……等上了花船后,阁里的人便都已经在等着伺候,定然不会让他再乱来!”
“到时候,公子趁他不注意,下船离开便是。”
林骁耐心听完,突然笑道:“我还以为,秦姑娘之前是起了杀心,要在花船上闹出人命来呢!”
“怎么可能!”婢女惊呼,“那样岂不是生意全砸了,何况他是何等人物,有个三长两短,南州岂不是都得翻天!”
秦怜卿也点头,“林公子离开后,赶紧带家人躲起来避避风头才是,切莫再跟他纠缠对抗。”
林骁缓缓点头,似乎答应了这些。
照这样安排,秦怜卿应该不至于受辱,有人帮助之下多半能轻松脱身。
按说林骁也能趁机离开,似乎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可问题是,林骁要的可不是脱身!
哪怕冯威虎只是在发疯恐吓,林骁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危机存在!
所以,必须趁机,彻底解决!
毕竟远离内城,跑到城北湖边空旷僻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只是,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彻底解决这些人呢?这无疑是个问题。
出了内城门前行不久,便是规模不大的漕运码头,虽然不大却忙碌热闹,船只和装卸货物之人显得十分拥挤。
过了码头便是一处河边茶点小店,主要是给过路人以及去码头接送货物的人歇脚所用。
天色尚早日头很晒,林骁正绞尽脑汁,却听到冯威虎吆喝着让停下,说是要到茶点店里喝杯酒水。
要知道他折腾了大半天了,到现在可连口正儿八经的茶酒都没碰到呢,甚至都没心情好好吃饭,刚好先垫吧一口。
秦怜卿却隔着帘子道:“冯公子恕罪!这附近人多眼杂又日晒风大,怜卿便不下车了!”
冯威虎嗤笑道:“不下便在马车上等着!等老子吃饱喝足了,咱们到了花船上也不用整什么别的花样了,直接便干正事哈哈!”
他猥琐说着,一群手下也跟着怪笑连连。
秦怜卿咬着银牙忍下,让车夫把马车停到前面树荫里去。
林骁见状,目光却不由亮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