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姜阮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愣住了,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张时眠要订婚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张时眠跟在她身边多年,日夜守护,从未有过任何异样。

怎么会突然就要订婚了?

“嗯,门当户对。”姜父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本就不用特意通知你,跟你没什么关系。”

“毕竟,张时眠只是我强塞给你的保镖,我想什么时候调走,就什么时候调走。”

姜阮的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忽然嗤笑。

也是,张时眠眼里,他们从来都是有边界感的,尊卑有别的。

她语气冰冷。

“你说的对,确实跟我没关系,你安排就好。”

电话那头的姜父显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声音冷了几分。

“阮阮,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任性?、

“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也该好好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找个靠谱的男人结婚,安定下来,别总让我操心。”

又是这样的说教。

姜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从小到大,父亲总是这样,用他的方式安排她的人生,从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

无论是学医,还是身边的保镖,甚至是现在的婚姻,他都想一手掌控。

“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不用你管。”

姜阮的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如果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我挂了。”

不等姜父再说什么,她直接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

车厢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姜阮靠在方向盘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张时眠的身影,那个永远沉默寡言,却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的男人。

他会在她写论文到深夜时,默默递上一杯热牛奶。

会在她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会在她发脾气时,耐心地守在一旁,从不反驳。

这样一个人,突然要订婚了,要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路边坐了多久,直到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周朝礼的名字,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姜阮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重新发动车子。

不管张时眠是否要订婚,不管父亲要给她换多少个保镖,周朝礼还在等着她救治,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车子再次驶上公路,朝着周家别墅的方向而去。

只是这一次,姜阮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张时眠的离开,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

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被父亲操控,不想再过这样身不由己的生活。

姜阮看了看后视镜,能够看到张时眠的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此时此刻,她是觉得好笑,朝夕相处的保镖要订婚了,她竟然不知道,而且还得是父亲告诉她。

-

抵达浅水湾。

姜阮拎着医药箱下车。

她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周朝礼蜷缩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沁着细密的冷汗,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先把药吃了。”

姜阮快步走过去,从医药箱里拿出备好的药片和温水。

周朝礼挣扎着坐起身,接过水杯吞下药片。

药物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可神经深处的刺痛依旧顽固地盘踞着。

“是不是又情绪波动了?”

姜阮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你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控制了,再这样下去,之前的治疗就全白费了。”

周朝礼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缓了许久。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没法控制。”

他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可每次面对卿意,所有的伪装都会土崩瓦解。

那些刻意压抑的情绪,那些深埋心底的牵挂,总会在不经意间汹涌而出,将他淹没。

姜阮收回体温计,看着上面的数值,脸色更沉了:“我早就跟你说过,要远离让你情绪波动大的人。”

“以前的你,就算天塌下来也能面不改色,从来都是心如止水的模样。”

周朝礼睁开眼,眼底是化不开的疲惫与自嘲:“从来都是看上去心如止水。”

他看向姜阮,有些好像,“你比我更清楚,我心里从来都没有真正平静过。”

那些深夜里的崩溃,那些独处时的绝望,那些被抑郁症反复折磨的日日夜夜,姜阮都是亲眼见证者。

姜阮闻言,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些许:“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很欣慰。”

“我就怕你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毕竟,什么都藏在心里,比什么都说出来更恐怖。”

她见过太多因为压抑而彻底崩溃的患者,周朝礼能主动袒露自己的脆弱,对治疗而言,已是极大的进步。

周朝礼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摩挲着杯壁。

客厅里的灯光柔和,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竟透出几分易碎的脆弱。

沉默了片刻,周朝礼抬眼看向姜阮,语气带着一丝试探:“你今天的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

姜阮闻言,猛地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里满是嘲讽:“我的心情应该好吗?”

她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骨。

“被我爸一通电话告知,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保镖要订婚了,马上就要被调走,换成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太久,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竟然发现,她没有深吸朋友可以倾诉。

她一直把张时眠当做自己倾诉的对象,可是他要走了。

她以为。

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的。

周朝礼看着她难得失态的模样。

他认识的姜阮,向来是冷静理智的,哪怕天塌下来也能从容应对,从未见过她如此激动的样子。

“是张时眠?”周朝礼轻声问道。

他隐约知道,张时眠对姜阮而言,不仅仅是保镖那么简单。

这些年,张时眠对姜阮的守护,早已超出了职责范围,那份小心翼翼的呵护,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姜阮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语气恢复了些许平静:“不然还能有谁?”

她不是傻子,张时眠对她的心意,她不是没有察觉。

只是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的守护,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更何况,这一切还是父亲一手安排的,这让她更加无法接受。

周朝礼看着她落寞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了然。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如果你不想他走,或许可以试着争取一下。”

“争取?”姜阮自嘲地笑了笑,“我爸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轻易改变。”

“更何况,张时眠自己都同意了订婚,我还有什么理由争取?”

张时眠做尽了爱人该做的事。

却告诉她,他们之间,没有爱。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姜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医药箱:“药我放在这里了,记得按时吃,下周按时来复诊。”

“还有,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别再让我接到这样的紧急电话。”

周朝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姜阮转身走向门口,走到玄关处时,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周朝礼,别像我一样,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说完,她推开门,消失在夜色中。

周朝礼靠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

姜阮从浅水湾出来。

他拉开驾驶座车门,刚弯腰坐进去,就瞥见副驾上坐着的身影。

张时眠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已经在这儿等了许久。

她动作一顿,指尖攥紧了车门把手。

她语气僵硬:“你要订婚了?”

张时眠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平静无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他的一切几乎都与她息息相关,可这么大的事情。

她竟然是从父亲的电话里得知的,这让她无法接受。

张时眠的视线重新落回前方,语气依旧是一贯的平淡。

他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的安全问题,刚才你独自开车离开,很危险。”

他避开了她的问题,话题又绕回了她的安全上。

这么多年,他永远都是这样,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却从不肯表达自己的情绪,从不肯透露半分自己的心事。

姜阮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又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嘲讽:“张时眠,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掌握着所有的主动权?”

“这么多年,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给予我所有我习惯的东西,满足我所有的需求。”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一丝颤抖,“你把我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无微不至到我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所有人都知道,我姜阮身边有个寸步不离的张时眠,没人敢轻易靠近我,也没人能轻易走进我的生活。”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住他:“可就在我习惯了你的存在,习惯了身边有你守护的时候,你却突然告诉我,你要订婚了,你要离开我了?”

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太久了,像一根刺,扎得她生疼。

她一直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下去,他会永远是她的保镖,永远在她身边。

可她从未想过,他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也会有离开她的一天。

张时眠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姜阮。

“大小姐,我只是你的保镖。”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就算我订婚了,你有任何需求,我仍旧随叫随到。”

“这条命,也是你的。”

姜阮深吸一口气。

她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这样的话,和表白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偏偏这不是。

张时眠给她的安全感足够多,姜阮清楚他的命真的是自己的。

可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了。

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姜阮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再看他,也不想再和他争辩。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开车吧,送我回诊所。”

张时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驶离周家别墅,朝着诊所的方向开去。

车厢里依旧一片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姜阮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乱如麻。

她不知道自己对张时眠到底是什么感情,是依赖,是习惯,还是别的什么。

她只知道,一想到他要订婚,要离开自己,她的心里就会莫名地难受。

车子很快抵达姜阮的私人诊所。

姜阮推开车门,没有回头,也没有说再见,径直走进了诊所。

张时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直到诊所的大门关上,他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订婚的事情,我同意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欣喜的声音:“三哥,你终于想通了!我这就去安排!”

张时眠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

手机响了。

姜阮的电话。

“进来,需要帮忙。”

张时眠没多问,推开车门快步走进诊所。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二楼卧室门口。

门虚掩着,他轻轻叩了两下。

推开门的瞬间,张时眠的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姜阮裹着一件白色浴袍,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发梢还在滴着水,顺着脖颈滑进浴袍领口,勾勒出隐约的肌肤轮廓。

她刚洗完澡,脸颊泛着红晕,眼神带着一丝酒后的迷离,平日里的冷静理智荡然无存。

“什么事?”

张时眠的目光落在墙角的地毯上,始终没有抬眼。

姜阮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她往前走了两步,浴袍的系带松了。

“你不是什么都听我的吗?”

张时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默认了。

这些年,他确实对她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从无反驳。

“那帮我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