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崩,魏景淮忙着皇上的后事,忙着处理叛党,也忙着处理他的登基事宜,宋婳一连好多天没看到他。
一直到某天晚上,睡到半夜,她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魏景淮怀里。
“殿下,你忙完了?”
魏景淮侧身看她,手摸着宋婳肚子:“告一段落了,这些天孩子还老实吧?”
宋婳温柔的笑笑:“一直都很听话。”
魏景淮点头,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不说话。
宋婳没问他怎么了,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良久,魏景淮才道:“从小我对于父爱的感受不深,甚至曾经一度认为父皇讨厌我,但看着他临去,还挂心大乾,关心着我不能治理好大乾坤而提前把事情都做了,把路都替我铺好……”
“我就想父皇他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对得起国家,对得起黎民百姓。”
魏景淮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闷闷的,酸酸的,父皇这一生好像都在为大乾而活。
宋婳是理解魏景淮心里的感觉的,她伸手回抱着他道:“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总是忙着朝堂之事,就是有点空余时间也都给了大哥和宋妩,而我的母亲那时候因为是高嫁,在府里也是举步维艰,我就更不用说了,常常躲起来偷偷的哭,然后有一个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冷冷的站在我面前施舍的递了块手帕给我……”
魏景淮低低的笑了:“原来你都记得。”
“你不也记得?”
“你长大后,我是真没认出那个躲在树下哭的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是你……”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后来认出来的,小时候那么娇滴滴的小姑娘长大后一点都不可爱,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孤费了很大的劲……”声音渐渐消失。
宋婳正听的起劲,结果魏景淮就这么睡着了,真想大力摇醒他,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到底没忍心。
这一段时间,他真的是太忙了,前段时间还会借着吃饭喝水来看看她,这段时间直接消失了,宋婳都怀疑他有没有按时吃饭。
……
等魏景淮把所有事情处理完,也迎来了他的登基大典。
魏景淮身穿明黄色龙袍站在高台上,下面跪伏着黑压压的文武百官,玉带与 朝珠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这时阴沉的天空陡然褪去,一抹金红穿透乌云直射而来,渐渐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洒在矗立不动的魏景淮身上,宋婳在台下看着这样的魏景淮,不知怎么的,他的身影突然和前世重叠了,这一刻让宋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魏景淮转向宋婳所在的位置,伸出手道:“皇后上来,同朕一起接受众大臣的跪拜。”
宋婳看着站在高台上,站在光里的朝她伸手的魏景淮,下意识伸出手走上高台,和他等着的手握到一起。
宋婳感受到他温柔大手紧紧裹紧了她的手,他的眼神仿佛蕴含着无数星光,包裹着她,安抚着她。
地下的大臣有的面面相觑,有的窃窃私语,更多的是向宋尚书投以羡慕的目光。
和安王等宗室站在一起的宋尚书,在他们的凌冽眼神的暗示下,走到魏景淮和宋婳站立的高台下面,忐忑道:“陛下,这于礼不合——”
魏景淮打断宋尚书的话,抬高嗓音道:“这是朕的登基大典,朕站在这里接受百官的朝拜有什么问题?”
“陛下接受朝拜自是没问题的,但太子妃还没正式受封,这于礼不合……”
宋尚书也不想来出这个头的,奈何登基大典是他们礼部筹备和主持的,中间有任何不妥,他身为礼部尚书都要及时提醒调整。
魏景淮点头,看着地下的官员道:“那好,朕正式宣布册封宋氏嫡次女婳为中宫皇后,择日举行封后大典,这样总行了吧,宋尚书?”
宋尚书为难,这不管是对皇后,嫔妃的册封,还是对有功之臣的册封,都是在登基大典之后,哪有登基到一半,还没接受朝臣的跪拜就册封的。
但见皇上一副意志坚定的样子,就知道很难说通他。
没办法,宋尚书只能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希望她能劝劝皇上,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女儿直接握紧了皇上的手,冲他嫣然一笑。
宋尚书悄悄的抚了下胸口,走到皇室宗亲面前低声道:“皇上执意,下官也毫无办法。”
皇室宗亲无语,宋尚书这是在跟他们得瑟啊,别以为逼宫那天的具体事情他们不知道,又看了眼高台上的准皇后,心里羡慕的紧。
这种能拿捏女婿的女儿,谁家不想要,何况还不是普通的女婿。
众皇室宗亲都能想到以后面对宋尚书都要客客气气的了。
真是生一个好女儿能保他们宋家五十年荣耀啊,就像薨逝的太后一样。
皇室宗亲都默认了,地下的官员也不敢说什么,重新跪下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景淮在这里震天呼喊中,深深的看着宋婳,觉得心里一直以来的空旷似乎被填满。
而宋婳也很高兴,她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站在他的身边,这条路她走了两辈子。
登基大典后,魏景淮怕累着宋婳,命人把宋婳送了回去。
宋婳也确实累了,遂没反对。
刚到居住的宫殿坐下,已经回来的安柳,高兴的跳进来道:“太子妃,你走了之后,皇上册封宋府为长恩侯府,册封老爷为国丈,夫人为一品,册封老夫人为超品诰命,册封大爷和三爷为国舅。”
“什么?”
宋婳以为魏景淮最多册封宋府和她父亲母亲,没想到不光祖母被册封了,连大哥和三弟也被册封了。
“在场的官员无人反对?”
安柳迟疑下道:“有是有,不过更多的是赞成。”
宋婳想这那是什么赞成,赞成的应该都是魏景淮自己 人,也是他授意的,她真的很想对魏景淮说,没必要。
一下子把宋府抬的太高不是好事,看样子得抽空跟父亲谈谈,她不想宋府变成下一个承恩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