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再次推门进来时,手中多了两杯咖啡,轻轻放在茶几上。
“冰美式,现在喝刚好。”她将其中一杯推到我手边。
我端起杯子猛饮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惬意的凉意。
“这么晚不回去,齐副省长不会有意见吗?”
她神色淡然:“他下基层视察了,后天才能回来。”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话已至此,便不再遮掩,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她始终安静地听着,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曾插话。
待我陈述完毕,她才缓缓开口:“这些事,我也从沈梦昭那里略有耳闻。没想到你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遇上徐彤这样难对付的人。”她顿了顿,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我:“想听我说实话吗?”
我郑重地点头:“当然,此时此刻,逆耳忠言胜过万千恭维。”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言语像锋利的刀片一样凌迟着我的自信:“问题的根源在于,你根本不是岳明远的对手,却还要与他虚与委蛇,想借他之手对付李呈和徐彤。这无异于引虎驱狼,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她说得字字诛心,我却仍保持着最后一丝倔强:“是我一时疏忽……”
“我并非说你不如岳明远聪明,”她打断我,目光深邃,“而是你远不如他狡猾。好人往往斗不过坏人,道理很简单——坏人行事没有底线,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而你,却始终被自己的原则所束缚。”
我无法反驳她的话,但眼下情势危急,她的分析虽在理,却解不了我的燃眉之急。
“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对吗?”她忽然笑了。我心头一凛——这女人莫非真有什么读心术?为何总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想听听你具体的建议。”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此刻你绝不能去找岳明远,更不能让他出手帮徐褐脱身。否则你只会被他一步步牵制,再无转圜余地。”
“难道就任由徐褐被关着?”
她轻哼一声:“他冤吗?”
“罪有应得是一回事,但这样只会彻底激怒徐彤。她向来说到做到,我怕局面会失控。”
她见我喝完了自己那杯咖啡,便将她还剩一半的杯子推到我面前。我毫不迟疑地接过一饮而尽。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
“脓包终究要挑破。趁现在危害尚可控,总好过养痈成患,到时候想收拾都来不及了。”
我凝视着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擅长洞察人心,更能在纷繁复杂的困局中精准抓住核心矛盾:“你的意思是……就任由徐彤回国来闹?”
她轻轻摇头:“不是放任,而是你眼下根本没有能力阻止她。”
“可她一旦举报我超生,安琪就是铁证。到那时,我该如何收场?”
她语气依然从容:“说到底不过是个超生问题。放在过去确实是严重错误,但如今国家为应对人口老龄化,已在逐步放开生育限制。就算徐彤闹得再凶,也掀不起太大风浪。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给你个党纪政纪处分,动摇不了你的根本。”
我有些心虚地看她一眼:“但我还有别的顾虑。”
她优雅地交叠双腿,不经意间露出裹着黑色丝袜的修长曲线:“你真正担心的,是徐彤手里除了超生问题,还握着其他把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