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她们三个是进入这片湾后消失的？”
燕听雪的目光扫过澄澈如镜的湖面——水下的沙石和水灵蚌清晰可见，连一丝藏人的阴影都没有，可林默语三人的身影，偏偏就在这片开阔的死水湾里没了踪迹。
陪伴在燕听雪身侧的长老，点了点头，言明道：“她们就是触碰到了水底下的水灵蚌后消失的。”
燕听雪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机遇？！那我们还等什么？走，我们也下去。”
“小姐！”长老燕守拙急忙抬手，手中出现一枚传讯符，“这里古怪的很，贸然下去恐有变数，不如先给家主传个信……”
“传什么信？”燕听雪打断他的话，语气冷了几分，“不过是收拾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和逃离燕家的贱婢，她们都只是筑基期修为，有你在侧，何需惊动父亲？”
她瞥了眼长老手中的传讯符，眼神带着警告，“这事闹大了，反倒是我小题大做。收起符，跟我走。”
燕守拙握着传讯符的手顿了顿，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将符纸收起。
燕听雪不再多言，径直朝湾心游去。
就在她弯腰正准备触碰水灵蚌之时，燕守拙先她一步。
随后两人身影同时消失。
……
死水湾底部。
传送的白光消散时，林默语等人只觉得周身一凉——脚下是湿滑的青石板，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水腥气。
抬头能看到不远处是一座巍峨、古老的祭坛，静静矗立。
在祭坛的前方还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三人下意识地警惕起来——这死水湾底的祭坛透着诡异，突然出现的人影更不知是敌是友。
“谁在那里？”林默语沉声开口，目光紧盯着那道身影的后背。
身影闻声缓缓转头，熟悉的衣袍、侧脸轮廓映入眼帘时，三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半分。
“霍师兄？”林默语先认出人，语气里满是诧异，方才运转法诀的手也悄悄放下，“你怎么会在死水湾底的祭坛这儿？”
罗嫣和燕鸢也收了几分戒备，却仍没完全放松——这祭坛一看便非寻常之地，不是故意为之，如何能进得来，霍千刃的出现太过蹊跷。
“认出来了？”霍千刃拖长语调，语气里满是讥诮，“可你们这模样，哪像是见了‘师兄’？倒像是见了敌人。”
他往罗嫣的方向走了几步，见三人的神情如出一辙，明显更警惕。
他笑道：“怎么？怕我害你们？还是觉得，我霍千刃如今，连站在你们面前的资格都没了，要你们这般戒备着？”
这话像一根刺，不仅刺耳，更刺得三个人的神经更加紧绷。
不对劲。
咄咄逼人的霍师兄很不对劲。
林默语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开口道：“霍师兄，你到底怎么了？我们自然是信你的，只是这地方太过诡异。”
霍千刃冷笑一声，“信我？你们若是真信我，又怎会如此防备。”
说罢，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他身后的祭坛好似活物一般，一缕缕会动的黑气顺着青石板舞动。
林默语三人对视一眼，心中满是惊恐。
这黑气显然来者不善，而霍千刃此刻的状态也让她们捉摸不透。
就在黑气快要蔓延到她们脚下时，林默语咬咬牙，法诀再次掐动——她最擅长的‘炎蛇术’需以灵力为引，往日里迅发即出，可这一次，丹田却像是不在服务区。
屡试屡败。
“怎么？动不了灵力？”霍千刃的笑声从黑气后传来，带着胜券在握的嘲讽，“林默语，你以为我会没准备就等你来？你可是宗门的天才，我早算准了，你定是第一个去碰水灵蚌的人。”
“那上面，我抹了‘幽涎’——能在接触的瞬间，顺着修士的指尖钻进经脉，像塞子一样堵住灵力通道。现在的你，跟个没有灵力的凡人没两样。”
林默语脸色骤变，她用力催动丹田，可灵力依旧停滞不动。
霍千刃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你再厉害又如何，没了灵力，你的火、你的刀，又能发挥出几分？你现在就只是任我拿捏的鱼肉。”
“霍师兄！你到底在干什么！”燕鸢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曾经朝夕相处过的师兄，变成的如今疯狂模样，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诧异。
“千刃，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罗嫣劝道。
燕鸢的焦急关心，霍千刃充耳未闻。
罗嫣的淡淡言语，霍千刃侧耳倾听。
“回头？”霍千刃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与疯狂，他上前一步，伸手想碰罗嫣的脸颊，却被她偏头躲开。
这一下，让他眼底的光瞬间冷了下来，“你倒是会劝我回头，可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真的看不到吗？”
他猛地攥紧拳头，语气陡然变得急切：“只要你跟我走，离开她们，我立刻放了林默语和燕鸢，幽涎的解药也会给她。”
他死死盯着罗嫣的眼睛，像在捕捉一丝妥协，“你选我，还是选她们死。”
罗嫣眉头紧皱，脸色沉了下来：“霍千刃，你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霍千刃嗤笑一声：“你要是真的在意她们，怎么会犹豫？说到底，你也不是那么在乎她们的生死嘛。
你就是个自私自利、不识好歹的臭女人。
就像当初的我，一片热忱给了你，你怎么对我的。
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陪着你。
你要死了，我为你寻找救命之法。
你老的如同老妪，我也不嫌弃，体贴入微的照顾。
你呢！你怎么对我的！！！
一切都变好了，你上岸第一剑，就是斩了我。”
语气中满是恶意的揣测。
“两个我都不会选。既然这样，那便战吧。”罗嫣毫不畏惧：
“你要是敢伤她们一根头发，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霍千刃怒极反笑，“好，好得很！路是你自己选的，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他猛地挥刀，斩向燕鸢，眼神狠厉如淬毒：“你护着她们，那我就先让你看看，护不住人的滋味！”
话音未落，刀风直逼燕鸢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