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和凤明弈的言谈之间,都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凤明珩抿了抿唇,回道:“多谢大皇兄和昭懿的提醒,本王心中自有考量,就不劳你们多虑了。”
“二弟此言差矣,我跟昭懿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府中的安宁考虑。同时迎娶正侧二妃,这侧妃难免会低一头,但舍璃公主不是寻常女子,这身份比起谢郡主来只高不低,二弟可得好好安排。”
听着凤明弈为拓跋舍璃说话,谢惊春的脸色越来越沉。
凤明珩盯着他,说了一句:“反正都是侧妃,大皇兄既然这么担心舍璃公主,不如去请父皇换婚,让舍璃公主当你的侧妃?”
凤明弈笑着看向站在树后的人影:“二弟这话,真是伤了舍璃公主的心。舍璃公主又不是什么烫手的山芋,怎么二弟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甩出去呢?”
顺着凤明弈的目光看去,所有人都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拓跋舍璃。
拓跋舍璃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她看向凤明珩的目光中没有什么情绪:“原来在惠王殿下的眼中,本公主可有可无。”
面对这修罗场,凤明珩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谢惊春站了出来:“舍璃公主,你与惠王殿下之间有无情义,你心知肚明,现在摆出这么一副被抛弃的模样,指责殿下,是何居心?”
听到谢惊春这么说,拓跋舍璃反倒是笑了:“本公主与惠王殿下之间没有情义,那谢郡主与惠王殿下之间是何时有的情义呢?
本公主记得,几日前大家在林中遇见你们,你们还自称清清白白,短短几日就有情义了?”
说到这里,拓跋舍璃嗤笑一声,“你们的情义,还真是廉价。”
谢惊春被激怒,抬手就要对拓跋舍璃动手,凤明珩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郡主,你干什么?”
“殿下,你听不出来她在讽刺我们吗?”
凤明珩握着谢惊春的手微微用力:“郡主,这桩婚事是你主动求来的,本王早就说过,不合适。”
谢惊春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你也责怪我?”
凤明珩没有回谢惊春的话,而是看向面前的三人:“郡主孩子心性,方才多有得罪,你们不要见怪。”
说完,凤明珩直接将谢惊春拉走了。
凤鸢笑了一下,也转身离开了。
凤明弈看着被留在原地的拓跋舍璃,开口道:“看来二弟还是更在乎谢郡主。”
拓跋舍璃看向凤明弈:“多谢恭王殿下提醒,只是本公主与你之间并无深交,有些话,殿下说的不合适。”
拓跋舍璃虽然恨凤明珩,但她也不是傻子,看的出来凤明弈的故意离间。
不过,凤明弈想利用自己,自己为什么不能利用凤明弈呢?
眼看着拓跋舍璃就这么走了,凤明弈的心中还有些不甘。
他知道自己刚才有点着急了,可那么好的机会,他实在不想错过。
白芨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中划过一抹不屑之意,蠢货!
——
回京的路上,非常平静。
众人回到京城之后,都各自回府休息了。
而这次秋猎中途发生的事情,也慢慢地传播至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戚家的真假千金之事,让戚桐回府,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戚桐是从最后的那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一下马车,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一个老太太握住了手:“桐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年来,老身一直担心你。”
戚桐抬眸看向眼前眉目和善的戚老太太,将眼底的恨意掩藏的很好。
这个老太婆最是佛口蛇心,当年对母亲百般挑剔,更因为母亲生下的是女儿,便各种羞辱。
如今,还敢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戚桐也不抽回自己的手:“你是祖母?”
戚老太太在戚府门口围观众人的视线中点了点头,目光含泪:“你这孩子,连祖母都忘记了,这些年来,祖母可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以后在戚家,谁要是敢欺负你,祖母绝对不会饶过她。”
这一次,戚桐将自己的手,从戚老太太的手里抽了出来:“祖母,若是孙女没有记错,自我出生以来,最喜欢欺负我的,不就是你吗?”
一句话,让戚老太太的脸色微微一变。
戚家要倚仗薛家的财力,戚敬贤父子对薛泠是利用,却不敢明面上刻薄。
至于白氏,当年只是一个侧室,薛泠也不是软包子,肯定不会让她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但戚老夫人不一样,她是长辈,经常仗着自己的身份,对薛泠各种为难。
“祖母,你忘了吗?”戚桐微微一笑,但说出来的话透着刺骨的凉意,“我刚刚出生,你就假装生病,说我克你,逼着母亲将我送到庄子上。
后来,每年的盛夏与寒冬,你都发病频繁,每一次发病,就让母亲带着我跪在祠堂断食三日,为你祈福。
可祖母你明明没有生病,却都借着这个由头,用孝道来压着我与母亲去受罪。”
戚老夫人还在嘴硬:“我的的确确是生病了。”
“既然祖母认定是我克你,那你必然是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要回来,怎么现在不怕我克你了?”戚桐质问道,“还是因为这相克一说原本就是祖母故意磋磨母亲与我的手段,你自知是假的,才会毫不在意?
如今亲自出来接我,也是做给别人看的戏?”
一时之间,围观众人看戚老夫人的眼神都变了,这老太太不实诚啊。
白氏走上前替老夫人说话:“大小姐,你当年还小,是不是记错了?”
戚桐再次笑了一下,看到她这笑容,戚老太太就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犹记当年,祖母非要将我抱回院子里抚养,特意派去照看我的丫鬟婆子,故意夜不闭窗,不给我吃喝,我因此大病一场,祖母隐瞒病情,不请大夫为我诊治。
当时,我差点就死在祖母的院子里了。
若非母亲担心我,强行闯入祖母的院子将我带走,恐怕我坟头的草都比祖母高了。
祖母如此种种照顾不胜枚举,孙女岂敢忘记?将来必定如数奉还,也让祖母感同身受!”
戚老夫人以为这些事情,戚桐早已忘记。
没想到她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一说了出来。
戚桐含笑看着戚老夫人,你不是喜欢装吗,那我就偏偏撕破你伪善的脸皮,让大家看看你真实的丑恶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