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禹将食指放在了嘴边,对着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星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也不能往外说。
凤明禹走到琴后面坐下,双手放在了琴身上:“本王最近新学了首曲子,你来听听看。”
语毕,凤明禹就开始拨动琴弦,琴音从他指尖泄出。
对于自己新学的曲子,凤明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但他弹完之后,一抬头,就看到了星回紧皱的眉头:“本王弹的,有这么难听吗?”
“殿下,知道的人听的出来是《云鹤长风》,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幽怨愁曲呢。
《云鹤长风》意境悠扬,你的指法没有问题,但音随心生,心困樊笼的人,弹不出白鹭破云的自由。”
凤明禹轻笑了一声,有些自嘲地站起身:“本王知道了。”
见凤明禹有些失落,星回犹豫了片刻,说道:“那下次殿下弹琴,我说的委婉一点?”
凤明禹原本有些失落的情绪,因为这句话烟消云散,他看向星回:“本王不是那种接受不了事实的人。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夜晚不安全,你快回营帐吧。”
星回点了点头,收起琴就要离开。
“星回。”凤明禹喊住了她,“本王叮嘱你的话,你还记得吧?”
“殿下放心,我记得,什么话都不能对别人说。”星回对着凤明禹挥了挥手,就背着琴走了。
凤明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好像惹上了一个非常麻烦的人。
可如果让星回自己去查,她离死也就不远了。
难得琴艺如此高超的琴师,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凤明禹想起了星回提起的那个戴面具的女子,那女子为星回指路,很有可能知道星回的父亲在为父皇制香。
乾元帝自生下来便有弱症,在这皇室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星回说起她父亲制作的香的作用,凤明禹联想到乾元帝现在好转的身体情况,他就猜到了两者的关系。
那女子,很有可能也是宫里的人,她为什么要把星回引到京城呢,甚至还能预料到自己会帮星回?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着想着,凤明禹有些头疼。
算了,先不想了……
——
营帐中,阮闻铮正在捣鼓草药,制作养颜丸。
桌子上,放着他刚刚做完的安神丸。
兰楣坐在旁边,为阮闻铮归类草药。
丫鬟的声音响起:“世子、世子妃,柔妃娘娘来了。”
“请她进来吧。”阮闻铮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
柔妃一进营帐,就闻到了浓浓的草药味:“闻铮,你在做什么呢?”
“我想着给姐姐你做些养颜丸。”
“有太医在,你操什么心?”
“这是弟弟的心意。”
柔妃从丫鬟手里接过食盒放在桌子上:“我让小厨房炖了些山菌野鸡汤,给你们送些过来。”
“正好我们还没有用晚膳,姐姐送的真是时候。”
柔妃看向坐在一旁的兰楣:“世子妃,你去厨房催一催晚膳,早些送过来吧。”
阮闻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赞同地说道:“催晚膳这种事情,丫鬟去就可以了,何必让楣儿亲自去?”
兰楣却是笑着站起身,说道:“娘娘应该是担心厨房的人怠慢了丫鬟,我亲自去一趟也好。”
兰楣知道柔妃是有话要单独跟阮闻铮说,故意支开自己,就顺着她的意思离开了。
见兰楣走了,阮闻铮走到柔妃对面坐下:“姐姐,有什么话是楣儿不能听的?”
“你这小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姐姐。”
“是姐姐你先把楣儿当外人的。”
柔妃有些无奈:“我在后宫中的日子过得不好,当着你的面还能说几句。这要是在世子妃面前说,你姐姐我还要不要脸面了?”
听到这里,阮闻铮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转为了担忧:“上次见姐姐,姐姐怎么没有说?”
“上次明霁也在,我哪里好开口?”
“是后宫中有人为难你吗?”
柔妃开口道:“弟弟,你也知道,几位异姓王送进后宫的妃嫔,只有我生下了皇子,皇上对我们本就忌惮,这些年来更是冷落。”
“姐姐的意思是?”
“这次你来京城,应当也看出了皇上对异姓王的态度,再这样下去,哪有什么活路?”柔妃的眉眼之中满是忧虑,“若是继任的皇帝,对异姓王的态度有所不同,咱们阮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阮闻铮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姐姐是希望明霁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明霁身上好歹有阮家的血脉,不管将来对其他三位异姓王如何,但肯定是会护着阮家的。”柔妃抬眸望着阮闻铮,眼中有恳切,“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异姓王的势力过大,早已是皇上的心头大患,我们阮家也该为自己留后路了。”
阮闻铮脸色沉了下来:“姐姐,我只管管好涪陵,这各种争斗,我不愿沾惹。”
“我虽是后宫嫔妃,但心里始终是惦记着阮家的,没有阮家,我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今日跟你说的话,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我思来想去,还是说了。
眼下不是我们先动了什么心思,是皇上不放过我们,难不成我们要等死吗?”
阮闻铮知道柔妃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姐姐,并非我不愿意帮你,这种事情肯定还是得父王拿主意。”
“父王如今不管事务,还不是你说了算?”
“父王只是让我代管涪陵,这大小事务我肯定是要一五一十地回禀父王。尤其此事涉及皇家,更得父王同意。”
想到魏王,柔妃心里生出了一丝凉意:“弟弟,母妃从小深居简出,父王更是醉心研究丹药,你幼时都是我照看的,如今姐姐深陷困境,你就不能帮姐姐一把吗?”
“姐姐,这件事不是我们兄妹二人之间的私事,这关乎整个涪陵的命运,我怎么能瞒着父王?”
柔妃了解阮闻铮,见他始终不松口,就知道自己今天白来了:“父王哪里还能顾得上涪陵,他整日里只有炼丹,有些事情你不为他拿主意,那大家就只能一起等死。”
“父王虽说醉心炼丹,但这种大事上还是拎的清的。”
柔妃定定地望着阮闻铮,有些失望地说道:“你是我带大的,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
你想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这件事你只是不想做,所以才会将父王推出来当借口!
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弟情谊,都不值得你为我考量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