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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寝

胡一菲斜倚在床边,正慢条斯理地对着铜镜梳妆,忽然听到曾小贤那带着几分惊慌的声音,手中的木梳 “当啷” 一声掉在妆奁上。“啥?吃了一夜,还没吃完?” 她猛地转身,发髻上的珠钗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曾小贤靠在门框上,一脸无奈,伸手比划出一个夸张的大圈:“我刚看了一眼,米缸剩一半,面缸已经见底了。” 那模样,活像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物。

陈美嘉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还攥着半片蔫了的菜叶:“昨天买的菜,就剩下那条鱼了。” 她把菜叶往桌上一扔,溅起些许灰尘。

胡一菲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幸好他不爱吃……”

“正烤着呢,你闻!” 陈美嘉突然凑近,一把推开窗户。顿时,一股浓烈的烤鱼香味夹杂着焦糊味扑面而来,直往众人鼻子里钻。

胡一菲被呛得直咳嗽,慌慌张张地用帕子捂住口鼻:“哎呀,这可咋办嘛?” 她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绣花鞋踏在地板上发出 “哒哒” 的声响。

曾小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再这么吃下去,连楼梯都得叫他给啃了。”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门框,仿佛那门框下一秒就要被吃掉。

胡一菲停下脚步,仰天长叹:“唉… 早知道,就去养只猫咧。” 那哀怨的眼神,好像真把老洪当成了偷吃的老鼠。

曾小贤嗤笑一声:“你当是闹耗子呐?”

陈美嘉双手叉腰,满脸委屈:“这子乔也是,好好的,把他找来干啥?”

曾小贤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要不是因为你,子乔能这样啊?”

陈美嘉一下子跳了起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 你还是自己琢磨去吧。” 曾小贤卖了个关子,双手抱胸,倚在墙上。

陈美嘉急得直跺脚:“不成,你把话说明白,我怎么他了?”

曾小贤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好好想想,昨天吃完饭,你都干了些什么?”

陈美嘉皱着眉头,眼神放空,嘴里喃喃自语:“昨天,啊……”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明白了…… 子乔是不是恨我?”

胡一菲一脸恨铁不成钢:“他恨你干啥?”

陈美嘉急得直搓手:“我不就是扔了他两块走油肉吗?是他自己要给我的,我本来就没想吃。”

胡一菲扶额长叹:“哎呀你就,笨死算咧。”

陈美嘉不服气地一甩头:“就为了两块肉,至于么他?不行,我这就找他去!”

话音未落,吕子乔 “砰” 的一声撞开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来,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还沾着几缕乱发:“楼下出大事儿啦!”

大堂

大堂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裂。关谷神奇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双脚分开,摆出一副随时进攻的架势;陆展博则紧紧握住刀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满是警惕。两人对峙着,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老洪大喇喇地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用一根鸡骨头剔牙,不时还打个震耳欲聋的饱嗝,油乎乎的嘴角还沾着几粒米饭。那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与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陆展博缓缓抽出佩刀,郑重其事地递给陈美嘉,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壮:“我要万一有啥三长两短,你就把这把刀还给我师父,再跟他说一声,展博虽然没啥出息,但绝没给他丢过脸。”

陈美嘉双手接过刀,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会告诉他的…… 你自己小心啊。”

陆展博坚定地点点头:“嗯,这次我要能活着,一定要当个好捕快!”

“捕快?” 老洪突然睁开眼睛,手中的鸡骨头 “啪” 地掉在地上,脸上满是震惊。

吕子乔在一旁急得直跺脚:“磨蹭什么呐,还不快打?”

老洪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一把拽过关谷神奇:“不着急…… 待为师给你补点真气。我看,还是别打了吧?”

关谷神奇一脸疑惑:“师父?”

老洪凑近关谷神奇的耳朵,小声嘀咕:“人家可是衙门的人!”

关谷神奇脖子一梗,大声嚷嚷:“我还是衙门的亲外甥呢,都别说出去啊,低调,低调。”

陆展博冷哼一声:“娄知县倒是说过,有你这么个外甥。”

关谷神奇眼睛一亮,急切地问:“他还说什么了?”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陆展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关谷神奇顿时暴跳如雷:“好小子,接招吧……”

“慢着,想打也行,先把生死状签了。” 曾小贤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晃了晃,“人家可是朝廷的基层干部,把他打死了,我们不得跟着沾包儿啊?”

老洪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思考片刻:“言之有理,依老汉之见,你们不妨来个文斗。”

关谷神奇凑到老洪耳边,小声说:“我不识字儿。”

老洪拍了拍关谷神奇的肩膀,大声说:“我是说,你俩用不着过招,互相打三拳,谁先倒地,算谁输。”关谷神奇满脸不情愿:“不过招…… 那我这掌法不白学了吗?”

老洪语重心长地说:“你不懂,武学的最高境界是无招,无招是啥?就是和平啊。”

胡一菲在一旁连连点头:“说的多好你看,不愧是前辈!”

关谷神奇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那好,就听师父的,来吧,你倒是来呀!”

陆展博一拳狠狠击出,关谷神奇 “嗷” 的一声,双手捂住胸口,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众人见状,纷纷围上前:“怎么了?没事吧你?”

关谷神奇直起腰,摆了摆手,喘着粗气说:“咳…… 没事,我刚才忘了运气,否则他的手,非断不可,再来!”

又是一拳,关谷神奇踉跄了几下,终于支持不住,“扑通” 一声瘫坐在地。

陆展博有些不忍,问道:“要不你先歇会儿?”

关谷神奇倔强地摇摇头:“不用歇,还有最后一拳,赶紧的……”

陆展博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要出拳,就见关谷神奇身子一歪,“哇” 的一声呕吐起来,秽物溅了一地。

众人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查看。就在这时,老洪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口,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胡一菲蹲下身,轻轻拍着关谷神奇的背:“好点了吗?”

关谷神奇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嗯,我没事,就是得补点真气…… 我师父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转头寻找,却只看到敞开的大门在夜风里 “吱呀” 作响,哪里还有老洪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