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女寝的油灯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陈美嘉揉着被陆展博踩疼的脚踝,嘴里不停嘟囔:“什么人呐这是?真是的,什么人呐这是?真是的……” 声音像复读机般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莫小贝趴在桌上,手里的毛笔在宣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 “正” 字。她举起纸,上面密密麻麻爬满横线:“姐,你每说一遍这句话,我就划一道,截止到刚才,一共是二十三道。”

陈美嘉瞪她一眼:“你说他是个什么人呐?”

“二十四道。” 莫小贝认真地又划了一道。

胡一菲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羹:“呵呵,还在生展博的气呐?”

“我犯得上跟他生气?” 陈美嘉嘴硬,脚踝却不自主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莫小贝举着纸凑近胡一菲:“每一道,就代表一句‘什么人呐这是’。”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跟小陈聊两句。” 胡一菲笑着把羹汤放在桌上,目送莫小贝蹦跳着出门。她转头看向陈美嘉,后者正把那张画满正字的纸揉成球,扔在墙角。

“呵呵…… 喜不喜欢,都是缘分,不能强求的。” 胡一菲轻声说,用勺子搅了搅羹汤。

“谁强求啦?我又不喜欢他!” 陈美嘉抱起枕头砸向床头,却不小心碰翻了妆台上的胭脂盒。

“那你还这么穷折腾?” 胡一菲挑眉,指尖沾了点胭脂,在掌心抹开。

“我折腾…… 是因为咱们打了赌!” 陈美嘉梗着脖子,却在胡一菲的注视下声音渐弱。

“哎呀,你就不要嘴硬了,喜欢就喜欢吧,又不是罪过。” 胡一菲把羹汤推过去,热气氤氲中,陈美嘉的耳尖红得透亮。

“谁喜欢他啦?姑奶奶真是瞎了眼,什么人呐这是?” 陈美嘉抓起勺子猛喝一口,却被烫得直吐舌头。

胡一菲忽然正色:“有句话我一直想问,如果没有那天的砍手事件,你还会喜欢他吗?”

陈美嘉愣住了,勺子在碗里划出一圈圈涟漪:“我啊…… 应该不会吧?”

“那就说明你其实并不喜欢他!” 胡一菲轻轻摇头。

“为什么?” 陈美嘉抬头,眼里满是困惑。

“我觉得,感激和感动,似乎不太一样。” 胡一菲握住她的手,“一个人,如果能使我感激,那我愿意把命交给他,但他如果能使我感动,那我也许会愿意把自己交给他,明白了吗?”

陈美嘉摇摇头,却在胡一菲的目光中渐渐垂下眼睑。烛火跳了跳,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片被风吹皱的纸。

“嗯…… 掌柜的,你能帮我个忙吗?” 陈美嘉忽然抓住胡一菲的手腕。

“帮啥忙?”

“明天,我想试最后一次!”

“又是最后一次?” 胡一菲失笑,却在看到陈美嘉眼底的认真时,轻轻点头,“好吧,你只管试,别伤着心就行。”

“我有数,你帮我绣个荷包,就绣鸳鸯,我想送给展博,他要收下,就算我赢,不收就算你赢。” 陈美嘉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绣布,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像群迷路的蚂蚁。

胡一菲接过绣布,指尖抚过那些倔强的针脚:“嗯,那就预祝你成功!”

次日正午,阳光把大堂的青石板晒得发烫。陈美嘉拄着扫把,眼睛不时瞟向门口,脚尖在地上划出细碎的痕迹。曾小贤晃着一把破扇子,忽然把一块木牌竖在她面前。

“什么呀这是?” 陈美嘉皱眉,看清木牌上的字后差点跳起来,“望夫崖…… 找死啊你?”

“从开门,一直望到现在,不是望夫崖是啥?” 曾小贤笑得前仰后合,扇子敲着木牌发出 “啪啪” 声。

“我…… 我是找他有事。” 陈美嘉把木牌踢到桌底,扫把杆在手里转得飞快。

“哎呀,现在都不带说人名的,直接成‘他’啦,” 曾小贤凑近,“他好吗?他在干嘛呢?他冷了吗?他饿了吗?”

“排山倒海!” 陈美嘉挥扫把,却被曾小贤灵活闪过。

“没打着,他想我了吗?他梦见我了吗?” 曾小贤继续调侃,却被一阵酸臭味打断。

关谷神奇拎着泔水桶晃出来,桶里的汤水晃得 “哗啦” 响:“还是泔水,再折腾两天,我这条胳膊就甭要了!”陆展博恰好进门,捕快服上的铜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就当是锻炼身体吧,生命在于运动……”

关谷神奇翻了个白眼:“你咋不运动?要不你来运动运动?” 说着把桶往陆展博手里塞,“感情不是他拎,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陆展博脸色一变,陈美嘉却笑盈盈迎上去,裙摆扫过满地阳光:“你来啦?”

“来了,怎么着?” 陆展博本能地后退半步,手按在刀柄上。

“你怕什么,我又不打你。” 陈美嘉从袖中掏出荷包,绣着鸳鸯的一面朝向他,掌心却沁出细汗。

“这是嘛?” 陆展博盯着荷包,眼神里写满警惕。

“小陈亲手绣的荷包!” 胡一菲从柜台后探出头,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快。

曾小贤凑近一看,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可以呀小陈,还学会绣企鹅啦?”

“这是鸳鸯!” 胡一菲急得跺脚,“鸳鸯……”

陆展博却后退两步,双手乱摇:“对不起,这个我不能要!”

“这真的是鸳鸯,不是企鹅!” 胡一菲几乎是喊出来的,却被陆展博挥手打断。

“是天鹅我也不能要,对不起,我得回衙门了,留步,留步!” 陆展博转身就走,腰间的钥匙串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 “叮” 声。

“站住,不要也行,给我个理由先!” 陈美嘉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陆展博转身,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我…… 我是个捕快!”

“捕快怎么了?” 陈美嘉的声音弱了下去,却仍梗着脖子。

“这两天,你们想干嘛,我心里一清二楚!” 陆展博的目光扫过众人,胡一菲和曾小贤同时心虚地咳嗽,“不就是泔水车不让进城的事吗?那是现行的规定,谁都别想开后门。”

“谁谁想开后门啦?” 胡一菲强装镇定,却被陆展博的目光刺得不敢直视。

“不开最好,我脑子笨,但不糊涂,” 陆展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受伤,“从我当捕快的第一天起,就决定了,一不收礼,二不讲情,三不吃请,想靠小恩小惠通路子,那就是作梦。” 他顿了顿,看向陈美嘉,“美人计?更是想都别想!”

大堂里静得能听见屋檐下的燕巢里,雏鸟叽叽的叫声。陈美嘉慢慢把荷包还给胡一菲,指尖触到绣布上歪扭的鸳鸯,忽然笑了 —— 笑得有些苦涩,却又带着释然。

“我输了,但我输的心甘情愿。” 她凑近胡一菲,轻声说,“我终于知道感激和感动的区别啦!”

“那感情好啊,预祝你下次成功!” 胡一菲拍了拍她的肩膀,却在触到她僵硬的肩膀时,轻轻叹了口气。

“从今天起,所有泔水我来拎!” 陈美嘉忽然挺直腰板,从关谷神奇手里夺过泔水桶。

陆展博愣了愣,忽然开口:“你要嫌累,我可以帮你拎!”

“咳……” 陈美嘉刚要得意,却被他下一句话浇灭了热情。

“但那些泔水车,打死我也别想进城!” 陆展博的声音里带着捕快特有的执拗。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连声应和:“不进不进,打死也不进……”

陆展博却像想起什么,忽然转身:“还有…… 那个测试我还没做完,能不能接着做啊?”

“没问题,做到第几题了?” 曾小贤来了兴致。

“最想跟谁共进晚餐。”

“下一题是…… 最想跟谁共渡余生?”

“还是从你们店里选啊?”

“对!”

陆展博挠了挠头,目光扫过陈美嘉拎着泔水桶的身影:“那就…… 小陈吧!”

陈美嘉猛地抬头,泔水桶 “咣当” 落地,溅起几点污水。她捂着嘴,眼睛亮得像点了灯,却在陆展博的注视下,慢慢红了眼眶。

“展博子,为啥选小陈呀?” 曾小贤挤眉弄眼。

“她因为我,都拎泔水了,再不选她,她还不咬死我呀?” 陆展博说得理所当然,“下一题!”

胡一菲看着蹦跳着回后院的陈美嘉,又看看挠头傻笑的陆展博,轻轻摇头:“唉…… 我可怜的小陈啊,感情的路,慢慢熬吧……”